“那也就是个网红，架子还挺大。”
“还有专车呢，人家有金主的混的就是不一样。”
两个穿着厚重戏服的群演坐在剧组配置的小马扎上小声嘀咕。末了，还有些惶恐的回头看看有没有被人听到。
被她们碎嘴的对象坐在停在阴凉地的保姆车上吹着空调，头上贴着冰凉贴降温，比起她们来着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身在天上的齐玉一把撕下自己脑门上已经变温热的冰凉贴，经纪人黄姐吓一跳，忍不住骂她一句：“作死啊！待会儿弄花了妆导演还要骂你的。”
齐玉探身把手上冰凉贴扔到垃圾桶里，扭脸不理她，“我烦。让他骂我好了。”
黄姐气绝。这小祖宗不听劝，她有什么办法？大老板让她带着，这位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苦，自己的年终奖金就要泡汤！
索性那位不理人了，她有再多的话也不好念叨。
齐玉歪在座椅上，透过暗色的车窗看着窗外。窗外有什么呢？
有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是这片场咖位最大的大牌，顶级流量。女的跟她一样是个新人，只不过路子不一样。
付清可是个心比天高的新人。为了红，可以把姐妹推出去挡酒陪睡的食人花。
也是齐玉眼瞎，片场这么多小演员，非要和付清做姐妹。
付清假模假样跟周斯程讨教剧本，两人状似和谐付清满眼崇拜。不知内情的人又哪里知道，周斯程一边讲剧本，一边将付清损的彻底。
付清面上娇羞，心中暗恼：自己好歹科班出身，若不是要装作和你很熟，好借你的势，这些基础的表演课内容还要你来教我？
周斯程乃是唱而优则演的顶级范例，男团出身，人气选手，回国单飞，唱跳俱佳。
既非科班，也不晚成。一举拿下男一号并不是什么演技超好打动人心，纯粹是粉丝捧起来的。投资方看中了他背后的流量经济，千哄万哄请来这位小祖宗，导演都轻易不敢劳动他受累。
周大流量偏偏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人家当年在棒国一番磨练，什么艰苦环境没见过，到了这破片场，稍微动动胳膊腿儿一群人来围着他问磕着没有碰着没有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歇，当我周斯程是个瓷做的人儿？
棒国出身的艺人又是出了名的艺德好，好说话，周小生不能不识趣。是以憋了一肚子火，刚好撞上个不识趣的付清。
讨教剧本？好啊。
谁不知道他周斯程是粉丝捧起来的小天王，拍戏这种事问他还不如自己蹲茅厕里耐着性子读上三遍剧本。既然你来问，毕竟我周斯程也不是什么魔鬼，好歹让我说个痛快。
周大佬是痛快了，含着和蔼可亲的微笑将付清从头到脚挖苦一遍。付清强忍着甩手离去的冲动，最后还貌似亲密的对人家道谢。
齐玉转过头，“哧”一下笑出了声。
黄姐震惊的看向自家艺人：“你咋的了？窗花玻璃有啥好看的你还能看笑了？”
齐玉感觉到了自家经纪人对自己从脑子到智商的怀疑。
她打了个哈哈，“说了你也不懂。”
黄姐急了，“你不说我上哪儿懂去？你看你这一天天的，在片场被导演骂，回去又被老板骂，你让我也很为难啊baba”
齐玉不理她，自动屏蔽。
“砰砰”的敲窗声，齐玉一睁眼，就看见付清那张脸。
平心而论，付清长的不丑。清秀佳人，科班出身，是能演女主的配置。
可惜女星那么多，一年里女主就那么几个，要上位总得付出点什么。
付清眉毛紧紧皱着，面色看起来有点不好。齐玉摇下车窗，瞬间觉得自己脸上蒙了一层热烫烫的尘土。
“齐玉，让我上车上坐会儿。”
齐玉还记得，付清头一次坐上这辆车，对她说的是：“齐玉姐，我能上你车上坐会儿吗？就一会儿，你嫌挤的话我马上就下来。”
当时初入剧组，胆小害羞的齐玉哪能拒绝？不但不嫌挤，甚至还感激付清不嫌弃她这个草根出身的小网红。
看看，这会儿熟了，仗着她齐玉把她当姐妹，就差把这车当自己的了。
齐玉看着她笑了笑，付清就眼睁睁瞧着那透出凉气的车窗又摇了上去。
付清几乎不敢置信：她怎么惹到齐玉了？她都能想象到，这一回，围绕在她身边的嘲笑和谩骂会有多过分。
可是齐玉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黄姐也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你！”
齐玉慢悠悠转头，瞧她：“咋的了我？”
“你居然和那绿茶掰了！不不不，你竟然和那绿茶不是，你终于和那绿茶掰了！”
黄姐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你是想说，我竟然有那个脑子认清了付清的真面目，然后和她这个绿茶掰了？”
“对，对对对！”
黄姐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样内涵自家艺人脑子的确不好，但看来她确实有长进的样子。
助理小刘蹭一下挤过来，“姐，什么绿茶？”
黄姐反手一巴掌把他打回了前排：“什么绿茶不绿茶，干你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