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教她们满一年,对齐玉已经完全绝望。
“夙玉,你来弹。”
八个小姑娘整整齐齐。
齐玉无奈起身,坐到琴旁,摆一个起手势,侧头看向教习。
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弹什么?
教习权且死马当活马医,“破阵曲。”
齐玉眼前一亮。
琴声此刻犹如铁骨铮铮。破阵曲,破阵!铁马,冰河。兵戈之声在耳旁,杀伐之气在胸腔。
齐玉没觉出丝毫不对:她一个魂修,从来弹琴都是对敌音攻。此刻完全把乐器当兵器,满脑子杀伐果断。
“蹦!”一声闷响,原是教习的手已经按在了琴弦上。
“罢了。”教习满脸的绝望,“琴声带肃杀,下棋如对敌。”
这是花楼姑娘该有的琴声?别说靡靡之音醉人筋骨,这琴音把他听的都快有杀敌报国之心了。
“夙玉,你日后还是专攻舞艺。”
齐玉惊喜,“武艺?真的?”
教习一听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气得胡子快要扯断:“是舞艺!跳舞的舞!”
“哦。”肉眼可见的失望。
流云就有些郁闷了。楼中规矩,同批姐妹各自擅长不可相同。齐玉专攻舞艺,那她就得换个拿手的。
虽然不高兴,可是教习亲口确定,也并不敢说什么。
各自确定了所长后,楼主亲自来挑人了。这次,楼主依然挑中了齐玉。不同的是,还有一个流云。
除了正常的教习内容,楼主亲自教她们的东西都不太正常。齐玉有前世记忆驾轻就熟,流云则是用成年人的心智尽力追赶。与此同时,楼主也开始对齐玉讲她的身世,她所背负的仇恨。齐玉不清楚流云听到的是什么版本的洗脑故事,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两个小姑娘,一个都不会被洗脑。
也是苦了楼主一片心。
明月楼里的日子确实很太平。齐玉就这样太太平平的,长到了十四岁。
十四岁,芳华初绽。连宫凌有时都会看呆,醒神之后被她笑话一句也只是红着脸说一句:“阿玉真好看。”
齐玉就笑着还嘴,“阿孟也好看。”
这是她们之间独有的密语。自从改了名字,因着玉字一样,宫凌便叫她阿玉。到了宫凌这里,就借用“梦寒”的梦字音,叫她阿孟,就像叫自己的小妹妹。
也只有齐玉叫她阿孟。其他人都客客气气叫她“梦寒”,或是“梦寒姑娘”。
“梦寒姑娘,夙玉姑娘。”
齐玉抬头才恍然,她们闲逛之下已经走到了明月楼前后院交界的地方。她二人尚未登台,前院万万去不得。
宫凌矜持的一点头,“多谢提醒,我们这就回去。”
转身没走几步就是遮蔽用的植物。转过一片紫竹林,有座小小的亭子修在流水上,踩着刚刚露出水面的方石刚好可至。
用心巧妙又有野趣,齐玉当下来了兴致,提着裙子就要踩上去。
“阿玉,我,我害怕。”
“别怕,你就拉着我,对,抓紧了。一,二,三!”
齐玉跳上台阶,回身冲宫凌笑道:“这不是上来了?”
一笑倾城,不外如是,
岳信恒瞧见水上亭子里美人一笑的那一刻,只觉得幽王戏诸侯不仅值得,更是理当如此,简直天经地义。
为了这么个一笑天地失色的美人,倾国倾城又如何?
只是下一秒他就回到了现实。因为那美人已经收了笑意,正惊讶的望着他,准确的说是他们。
岳信恒立刻意识到此时情况不妙。
自己是谁?纨绔子弟。
美人是谁?显然是明月楼的人。只是未曾登台过,也能看出必定是当作花魁养着的姑娘。
这个事实让岳信恒心中一梗:这样的美人,为何偏偏是这样的身份?
岳小将军此时还不知道,这样的身份完全有他自己一份功劳。当初平乱南越,他以十一岁稚龄领兵,还成就了一番佳话。只是老皇帝越加猜忌,他就只好越加纨绔。
现下这场面,不就是一群纨绔进了风流窝,土匪进了金玉堂?
“来者何人!”眼见那帮嬉皮笑脸的锦衣郎直冲着这里来了,齐玉将宫凌拽到身后护着,伸手拔了一支珠钗下来。
她心里直发苦:当初为什么非要看上这亭子,这下好了,四面是水,活生生一座孤岛,跑都没处跑。
“来者是你爷爷!你又是哪个,花名何字?”
这话说的无礼,宫凌闻言当即气得生生落了泪。
这帮王公子弟本就是趁着看守不注意偷溜进来。为首的吕小侯爷夸口道外间花楼上的全是些庸脂俗粉,他带着哥儿几个瞧瞧外间没见过的绝色。此时果真见了美人,一众亲贵公子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美人垂泪更显风姿,当下几个贼心大些的就要进那小亭子。
齐玉握着那珠钗就迎了上去。
素手将那利器挥到登徒子面前,逼的他们后退落水:“谁敢上来!”
此间离方才有人看守的地界儿不远,只要她拖上一会儿总会有人来。
宫凌见状也慌忙拔了只钗子,只是与齐玉不同,她的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