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有人猜测玉贵妃有喜,此刻明明白白见了血色也不敢乱猜了。
玉贵妃那模样,分明是中了毒。
“快去叫太医!”
立刻有宫人小跑着去了。
玉贵妃处拥着一群人,又听见堂下一声惊叫:“慧嫔!”
慧嫔已经吐了个满地开花。
这一下如同开了老虎闸,后宫诸妃哭叫呕吐的声音混在一处。略略扫一眼,这殿里的人竟没有站着的了。
以慧嫔为首,大家一齐吐了个昏天黑地。
太医拎着小药箱一路小跑儿赶到永乐宫的时候,这屋里头那气味儿,嗨。
别提了,贼酸爽。
这位太医早被赵铖耳提面命过,知道永乐宫玉贵妃此刻身子金贵不敢怠慢。丝帕往那皓腕上一覆,太医那眉毛就揪起来了。
李总管的小徒弟得了消息,凑到师傅跟前儿一顿嘀咕,他师傅就一溜小跑儿着急上火般凑到皇帝跟前儿一顿嘀咕。
而后朝臣明显感觉到皇帝心里有事,自然不敢多触霉头,动作迅速就结束了朝会。
完了赵铖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到永乐宫打卡去了。
“贵妃如何了?”
太医暗道果然皇帝心里除了贵妃其他人都是死的,后宫倒下一大片皇帝也只想着一个贵妃。
见赵铖急冲冲的,太医不敢怠慢,“娘娘身子无恙。”
“无恙?”
赵铖闻言眉头一竖:“好端端的人怎会吐血?”
太医不紧不慢扔出个炸弹:“娘娘寒毒入体已久——也是娘娘吉人天相,因祸得福,此次一番折腾刚好吐出心头淤血解了寒毒”
赵铖脑子轰轰的响:“寒毒入体?贵妃一向身体康健,哪里来的寒毒?”
太医思忖一晌,瞧见皇帝眼中焦急不似作伪。咬牙道:“陛下莫急”
“若是身边有寒性物事,日积月累沾染了,女子身上就生了寒毒。”
“寻常女子发寒症大抵便是月事瘀滞不利于后嗣。这寒毒便比寒症还要霸道厉害些。”
寒毒,寒症。
太医温吞的声音还在响,赵铖仿佛当面受了一记重锤。
他艰难开口道:“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臣起先疑心是糕点茶水中含毒,银针却验不出。方才取了剩余的吃食茶水拿去验,才知道是茶水和糕点里各自加了两味药。”
“分开则毫无异样,和在一处便是一味毒药。若是有人吃了糕点再去喝茶便吐得厉害些,而后食欲顿减,若是时日久了,人便衰弱了。”
又是毒。
赵铖转着扳指的手不动了。
“李福全。”
“老奴在。”
“此事务必查清。”
赵铖声音沉缓,“贵妃的寒毒,加上这次的事情一并查清。”
李福全心里一凛。
“是。”
太医已经叩头出去了。
“——皇上?”
赵铖猛地回神,“如何?”
李福全陪着小心。“慧嫔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慧主儿症状极重,盼着您去看一眼。”
“叫她滚。”
赵铖冷着脸。
“自己吃的多自然吐的也多,喊朕作甚?”
吃饱了撑着的。
没毛病。
“哎,奴婢这就去。”
李福全心里直发苦:慧嫔是太后娘娘远方族亲,若不是这一层关系,他也犯不着冒险传这句话儿进来。
他心里暗道:别说皇上不是灵丹妙药。若陛下真能治病,只怕也得先紧着玉贵妃。
被无数双眼睛牵挂着的玉贵妃倒是一片闲适。除开脸色稍有苍白,旁的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那是自然。
她光是喝了茶,吐无可吐。
那几下干呕,一半孕吐一半作戏罢了。
“陛下。”
赵铖进了内室瞧见玉贵妃,心便安了。
想起那莫名其妙的寒毒,又是一紧。
玉贵妃扬起一个和软的笑来:“劳烦你来一趟。”
“什么话。你出了事我不来看,算什么?”
赵铖与她一向亲近,听她这话便不高兴了。玉贵妃连忙拉了他的手,“这不是怕你来回辛苦。”
来回辛苦?
赵铖脑子里闪过什么。
永乐宫离他的寝宫,确实稍远了。
赵铖顿了一下,“有什么辛苦。”
怕她乱想,又说起她吐血的事情:“太医给你说了罢?不当紧的,你吉人天相,那一口淤血吐出对身体也有益处。”
又怕她多问两句自己猜着寒毒的事情,只好扯谎道:“兴许是这些时日寒凉之物用多了罢?入了秋好生进补起来,不多时便好啦。”
“陛下这一说,倒像是我快要死了似的。”
赵铖只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会?玉儿还有着身子,等过了三月就放出消息去,好好的养出一个孩子来。”
玉贵妃只是笑。
赵铖思索半响又开口:“玉儿,你那小厨房可有什么异动?”
玉贵妃闻言支起身子,语气稍急:“果然是我这里的吃食出了问题么?”
说罢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