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小姐这几日苦闷异常。
她父亲是北平高官,母亲是上流淑女,本人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闺秀。
时下倡导年轻女性追求自由,赵四小姐一颗跳着小鹿的悸动少女之心便情不自禁奔向了爱情的自由。
她的心上人是社交场上的名人,这样的人却唯独对她与众不同。
赵四小姐却不知道,那不过是张致良惯用的招数。
让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那个。
其实呢?
大家都是一样的。
赵四小姐一厢情愿执迷不悟,心里的小鹿奔向心上人大有一去不回头之势。
奔到一半,爱情的小鹿撞上自家父亲亲自筑起的高墙摔了个七荤八素。
“我赵家的女儿绝不可能与人为妾!”
父亲说这话时样子极愤怒,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赵四小姐委屈的哭了起来。
父亲说什么与人为妾,着实是大大伤了她的心。
赵四小姐委屈又伤心。
她不明白,自己自由而伟大的爱情如何就成了父亲眼中不可饶恕的耻辱。
“哪里就是‘妾’了!”
不过就是那人已有家室,那又如何?
那所谓名分,抵得过她纵情燃烧的青春和爱情的火焰吗?
爱情的事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父亲明明也是留过洋的人,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并支持她追求自由呢?
赵四小姐满腔悲愤据理力争。
“逆女!”
父亲气红了眼。
赵四小姐的据理力争换来了父亲暴怒的一巴掌。
赵四小姐捂住面庞不可置信,柔弱的眼睛里流出一行泪水。
“父亲......您竟然打我?”
赵四小姐只觉得天都塌了。
自己一向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这次遭到了这般对待却连母亲都不敢上前劝说。
“你还晓得我是你父亲。我不光打你,我还要打醒你!”
父亲捂着胸口气急败坏,赵四小姐只觉得眼泪像春天里的山泉一样如何都堵不住。
她只是追求爱情,她有什么错?
认为自己委屈极了的赵四小姐被父亲软禁在家不许出门。
赵四小姐以泪洗面哭求父亲松口的时候,她奉天城里的心上人带着礼物登了孙家姐妹的门。
仆人递来拜帖,若雅摘了眼镜只顾着揉眉心,“这都几回了?他也不嫌烦。”
自从张致良强行英雄救美与她们攀上关系,这人隔三岔五就要来这么一出。
“不见。”
若雅头痛的摆摆手。
齐玉不在家,那仆人依言退下了。
张致良若说也是用心了,若雅烦不胜烦拒了许多次他还矢志不渝。
这份坚持不懈着实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奉天城里已是起了传言,道是督军府大公子对孙家那位大小姐一见钟情,却不知道人家撒下的情网对准了二小姐。
张致良只以为是齐玉有心阻拦妹妹与他相见,却不晓得是若雅快烦死他了。
张致良却当若雅早已上钩只等他收线就可落网。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若雅压根不想和他玩什么少爷小姐的上流社会爱情游戏,她自打见识了这些所谓“上流人士”的浮华热闹样就对此嗤之以鼻。
若雅有一个梦想。
她想变有钱。
有钱没什么,这世界有钱人太多了,况且单单是如今若雅身后的资本也不能说小。
她已经是一位有钱的小姐了。
可是还不够。
对于若雅要做的事情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若雅曾经看着齐玉向她勾勒崭新国家的蓝图,曾经困苦如今也依旧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黎民百姓都能吃饱肚子,虎狼盘踞的国家真正统一,那些土地山川都会焕发新的光彩。
真美。
那副画卷实在令人心向往之,若雅同样想要为此贡献一份力量。
“去学经济。若雅,永远不要小看金钱的力量。”
齐玉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笃定的光。“金钱流通到市场就化为资本。若雅,当你手上的资本足够强大——你就拥有了掌握一切的力量。”
钱能通神,古往今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若雅就在那时候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她要变得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然而有钱不算什么,世上多得是有钱人。
可他们许多人只是金钱的奴隶罢了。
而若雅要的是成为金钱的主人。她将操控资本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最终帮助她完成自己的梦想——
去建设一个崭新的国家。
齐玉的告诫言犹在耳,“你要成为资本的主人,但永远不要被它所反噬。”
反噬?
若雅眼神宁静。
她绝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窗口些微响声。
下雪了。
冷硬雪粒敲打窗棂的声音惊醒了面容冷淡的若雅,她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天色暗了......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