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刚微亮，魔宗弟子终于摆脱了拉肚子的困扰，集结成军开始攻打。
一场战斗避无可避。
还好魔宗大举进攻并未专门针对灵虚宗，如今还算应付的过去。
苏长青和南靖与无数弟子将入侵者抵挡在山门之外，齐玉则猫在山头上，身边是人老心不老的大长老。
“师兄——闪开！”
齐玉亮开嗓子声振云宵，南靖一个闪身，瞧见她手里扬起来示意的物件。
唬得他当即下令：“撤退！！”
灵虚宗弟子紧急撤退，对面打得正欢的魔宗弟子还有些茫然：咋的了？干啥呢？
齐玉胳膊一甩，手上的雷震子嗖嗖往外飞：“接好了！”
一老一少身边摆了好些口袋，俩人一个往外掏一个往下扔，一时间配合格外默契。
那些急着往里追的魔宗弟子吃了大亏。
一波人工轰炸下去，反应快的都退了回去，山门外零零散散已经没几个人了。
齐玉心想这小地雷子对于修真之人或许杀伤力不够，能吓唬吓唬也是好的。
这片刻的优势仿佛震慑住了对方，魔宗许久没有再进攻——又像是默契的中场休息。
“师伯，你这小玩意儿还挺有用！”
齐玉十分不见外，高兴的拍起了大长老的肩膀。
大长老也嘿嘿笑，“那是，你师伯我内修不怎么样，炼器可是无人能及。”
齐玉不懂就问：“可我听说这地雷子是您炼器的失败品呀？”
大长老脸上浮起尴尬：“小孩子别瞎说——什么地雷子，那是雷震子！”
好好好，雷震子，雷震子。
“师伯，您看我内修也不太行——”
齐玉有心夸夸大长老，特意提起他骄傲的方面。
果然大长老胡子都吹起来了：“小丫头，不是师伯跟你吹。当年你师祖只当我要做个闲人，可谁知道我如今都成长老了。”
大长老头一歪，显出几分童趣来，“靠的，不过是一个心志坚定罢了。我乐意捣鼓炼器，便一头扎进去潜心研究，修为竟也跟着上去了。你从前那样子和我那时候倒是像，师伯也不把你当外人。”
齐玉知道这算是极坦诚了。
“咱们这些人呐，修来修去，修的是什么呢？”
大长老干脆一屁股坐在储物袋上，左手指天，右手握拳放在胸前，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修的是心。”
修真，去伪存真。
这真伪如何定义？
“——凭心而定。”
齐玉喃喃自语，只觉心境豁然开朗。
无论修为如何，根骨如何，资质如何。
不变的是那颗向着真实，向着自己的道而去的初心。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不变不改是初心。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经历过，体验过，感悟过。曾经看到的见过的听说的，才能真正变成自己得到的。
齐玉手抚在胸前。她修魂，险些将心忘记了。
她经历这许多世界，不同的人生，见识了不同的世态。
终于明白自己欠缺在哪一点。
心境。
唯有经历过才有体悟。
齐玉不受控制一般流着泪。
大长老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真是有意思！”
齐玉扯着袖子嗷嗷哭。片刻后拿袖子狠狠一抹脸，“师伯，弟子受教了。”
她这么个世界轮番经历，先前还傻了一样想自我了断。
现在一想，齐玉只觉得自己那时候实在是想不开。
她一直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她想要的也从来没有变过。
“修真之人，修心为上……你又受教什么了？”
“我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通往自己的道。”齐玉拽着大长老的袖子擦鼻涕，“这条路没有捷径——若有，只怕也是一条邪路而已！”
“什么根骨资质奇花异宝，什么药草仙丹双修秘法，都是放屁！大道至简，没有捷径。”
齐玉算是看明白了。
庄嫣儿可不就是？处处有机缘，处处得秘宝。靠着自己的女主光环逆天气运得到许多法宝丹药，借助外物最终成了修真界第一人。
可齐玉敢断言，庄嫣儿最终的结局不会太好。
大长老还在放声大笑，过了一会儿咂摸出味儿来了，自己暗自嘀咕：“大道至简没有捷径……没有捷径？没有捷径！”
振聋发聩八个字，似乎触到了大长老身上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一股无形的气流自大长老身上发散开来，齐玉惊讶的看着那一瞬间自带圣光的大长老，这是突破了？
这小小的山头上起的一点风波，除了敏锐之人心生感应，竟再未惊动旁人。
大道至简。
大长老睁开眼，面前是齐玉兴奋的脸：“师伯！你突破啦！”
大长老有些怅然：“我以为……却原来……”
一声叹息。
“我以为突破的情形会有多绚丽，却原来只是心有所感的片刻。”
这方世界已经太久没有人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