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衡心里一突，“小玉……”
却被那冷淡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你们出去。”
叶臻啊叶臻，你可真是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齐玉将脸别开。
叶荣咬着牙，拽着叶臻离开了病房。
卓亦衡面目纠结，“别气着自己，好好休息。”最终转头离开。
她心情不好，他知道。
这口气，他一定会从别的地方讨回来。
良久，齐玉叹了口气。
风吹过树叶，带来一些隐秘讯息。
“还躲着？”
她目光转到床头柜放着的水果上，伸手拿了一个，“等着我用苹果砸你吗。”
“我更喜欢吃荔枝。”
贺九拂开窗帘，闪身走向齐玉病床，摇着头啧啧有声，“真惨。”
一边感叹一边拎起果盘里鲜嫩的荔枝。
虚假的不行。
“要你管。”
齐玉轻哼一声，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吃着我的还嘲讽我，谁给你的超级无敌巨大脸。”
她这会儿倒是没了刚才的病弱，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不装了？”
贺九往窗台上一靠，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有句话还真是没说错，漂亮的女人都是会骗人的。”
“漂亮女人不仅会骗人，还骗财骗色，还能让殷商无道周幽覆灭，能让朝代更替，能让天下大乱。”
美貌是原罪，活该要背锅。
齐玉笑眯眯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贺九眼神闪了闪，有些尴尬。
她说的倒也没错，什么红颜祸水，仔细一想却都是被掌权的男人推出来背锅的可怜人。
香消玉殒了也还要被后世人拿来编排。
“咳咳，”贺九摸摸鼻子，“你打算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硬是对这女人放心不下。
齐玉咬着苹果歪头看他，“这话应该问问你自己，你打算怎么办。”
贺九眉头一皱，丢了荔枝双手抱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你来着，你怎么又来问我。”
“我打算看你的打算。”
齐玉咽下口中果肉，“如果你早就放下了你父亲的死，那我也就没什么打算了。”
沉默。
空气中忽然起了萧杀感，齐玉垂下眼睫，咬一小口苹果细心在口中研磨。
贺九是地下世界的王者。
他的父亲是一名人民警察。
这不是什么人间魔幻，却是当年一出卧底任务惨痛的历史遗留。
贺九的父亲作为卧底打入了帮派内部，得到了老大的信任。
老大将自己的小妹妹许配给了他，而后俩人生下了贺九。
老大取的名。
九通久，老大希望自己的小外甥能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要像他的叔伯父亲一样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全是铁窗泪。
也许是年纪大了，老大隐退的很干脆。
贺九爹一下子成了一把手。
这下玩大发了，卧底变老大。
贺九爹有颗转型的心。
他自己的身份自己再清楚不过，眼看老婆孩子都有了，当然盼着你好我好大家好。
总不能把自己老婆孩子送进去唱铁窗泪。
他打算先从安保行业做起，再搭上上级关系，用心做事低调做人，只要后代子孙能保个平安，不必再做刀口舔血的勾当。
理想很丰满。
一场貌似意外的枪战，打碎了这一家人未来的希望。
贺九被他那些叔伯们拼命救了出来。
他的父母全死了。
贺九爹至死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的管束下，手下的人已经不再搞那些黑手段。
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职责，可也认为有比将人送进监狱更好的处理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
贺九也不明白为什么。
从父亲的日记里窥见一丝真相的贺九，对父亲的死始终无法释怀。
善与恶的距离有多远？
又，有多近。
唾液酶激发出苹果的鲜甜，牙齿与细嫩果肉的碰撞带来奇妙的味觉感受。
好吃。
贺九带来的压力如有实质，她却在安然吃一个苹果。
“你知道什么。”
贺九已经完全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或许只是褪去了伪装。
“你都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齐玉瞄准垃圾桶，果核完美上垒。
“聪明人。”
她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交流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贺九脚下踩着一枚荔枝核，眉目冷峻。
父亲的死，对他来说始终是心结。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都是为了给自己死去的父亲寻一个真相。
“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
齐玉抬眼，眉梢朱砂映入贺九眼里，带着血腥的美感。
“拿到叶臻掌握一支地下势力的证据。”
她眨眨眼，“对你来说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