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桥下方设了流水,鱼儿尾鳞闪着金红。
侍女在旁端着鱼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呀,姑娘来得巧,恰好这些日子暖和,这些娇贵鱼儿才肯露面儿。”
齐玉稍稍后倾了身子,太阳晒得脸上有些发烫——也兴许是她许久没有出过门的缘故。
少女垂下眼睛,萧伯陵将她困在这里如同禁足,连李则安都不允许她见。
难办。
若说冯氏不愧是边城霸主,西北边境还能养出小桥流水的景象,着实是不容易。
齐玉轻轻吸气,手下意识去摸袖中原本藏着药粉的位置,果不其然又摸了个空。
自从离开贺朗来到冯府,她再也没机会接触任何药物。
齐玉叹口气。
见她兴致不高,侍女更是打起精神想要讨好这位娇客。
尤其是这位姑娘身边还有位据说从府里出来的侍女晓儿,她免不了想争个先露个脸。
“诶,姑娘快看那儿,”这侍女语调惊喜活泼,“可是那朵黄莲花冒了尖?”
齐玉眼神一动,“什么黄莲花?”
日光耀眼,少女眯着眼儿看去,在那水面上头轻飘飘的荡着一点微黄尖尖儿,像是瑟缩着不敢先开放。
“黄莲花……”
侍女就见这久未露出笑颜的姑娘眼睛弯起,笑得仿佛见了心上的人儿。
见齐玉笑了,侍女很是得意,冲晓儿抛了个眼神:你在姑娘身边久又怎么样?姑娘还是喜欢我。
晓儿白了她一眼,她对自己这位同伴的心思心知肚明,只是懒得搭理。
侍女自讨了个没趣儿,面上有一点点尴尬。转眼看齐玉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顿时又打起了自信。
萧伯陵走进廊桥的这一瞬,恰好就看见少女笑颜,撞入眼中。
“什么事这么开心?”
萧伯陵有些贪婪的望着齐玉面上的笑容,那是她未曾在他面前表露过的舒畅。
想到这里,萧伯陵不禁要更恨贺朗几分。
说起来,三个竞争对手他一个都不喜欢。然而萧伯陵到底是不知当时是谁暗算了他,让他险些任务失败。
只觉得贺朗最先捡了便宜,于是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他周身的气场顿时阴郁了几分。
原本叽叽喳喳的侍女顿时没了声息,恭谨肃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齐玉听见萧伯陵的声音,自顾自皱了皱眉,收起了笑,“与你无关的事。”
少女脸上原本轻松舒畅的笑意此刻消失的干干净净,连眼神都不愿分给他一点儿。
萧伯陵一股无名火蹭的就起来了:
又是这样!
“你们都下去。”
萧伯陵勉强压住火气,脸上带了温文的笑,“去给姑娘端些厨房新做的点心来。”
活泼侍女的手不安的搅动,踌躇开口,“世子……”
“——去。”
萧伯陵眉眼冷了下来。
晓儿心底一沉,暗中拽了拽她。
侍女吓得一个激灵,立时读懂了两方的暗示,行了礼后落荒而逃。
晓儿沉默着跟随。
齐玉视线虚虚凝在那朵未开的黄莲上,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
眼看侍女们已然走远了,萧伯陵重新露出了笑容,“玉儿想要逛园子,为何不遣侍女唤我相陪?”
“没必要。”
齐玉移开目光,趴在栏杆上懒洋洋,“萧公子贵为世子,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务要处理。”
“玉儿说笑了,有什么事情能和你相比?”
萧伯陵心知自己还是个负好感度的小垃圾,能有一点进步都算是好的,“况且在玉儿面前,我只是一个爱慕着心爱之人的普通男子罢了。”
彩虹屁吹起来,萧伯陵自认皮相不错,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然而他又想错了。
水面波光粼粼,齐玉瞅着只觉得眼晕,此时听见萧伯陵这屁话不禁冷笑,“爱慕?”
二花不禁为萧伯陵掬了一把同情泪。
齐玉要开嘴炮了,快逃!
“欺骗是爱慕,设计是爱慕,威胁是爱慕,监禁是爱慕,把我困在这里也是爱慕——萧伯陵,你骗谁呢?”
这段时间,她真是憋坏了。
面对着一个个跟她演苦情戏码的狗男人,心累到无以复加。
尤其是自己不能怼回去,目前还得陪他们演戏,这才是最酸爽的。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情绪压力积压到了一定地步的齐玉简直就是炮仗放在炭盆里,易燃易爆炸。
萧伯陵又不知死活凑上来!
“你口口声声说爱慕,在我看来不过是感动了自己。”反正萧伯陵在她这里本身就是好感负值的人,她这样也算符合人设,怼起来也不必留情面。
“我齐玉就算是双亲去得早,可也不是分不清真心假意的人,你一边说着爱慕一边又来折磨我,萧伯陵,看看你自己在干什么吧!”
少女一脸讥诮,扶着廊柱站得笔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欺骗不是爱慕,设计不是爱慕,威胁不是爱慕。”
“伤害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