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陵闭上了眼。
“来人。”
手里的锦盒沉甸甸的,这东西本要立刻送给齐玉的。
他得带齐玉回来。
“殿下,不可冲动啊!”
何伯一瞬间明白他在想什么,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冲到头。他转头厉声质问宫女,“你明知是太子,为何不上前解释!”
小宫女张口,一时说不出话。
“这女子方才巧舌如簧,如今张口结舌,其中定是有诈!”
何伯才不管那么多,只是一定要拦着萧伯陵去和他太子爹硬刚。
不管有没有诈,为了一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值当!
何伯乘胜追击,“欺骗世子,污蔑储君——你该当何罪!”
“哇——”
“奴婢身份低微,又势单力孤一人,岂敢上前!若是奴婢也被带走,此时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小宫女一口气吓得憋住了许久,这会儿一嗓子没憋住就哭起来了。
“奴婢慌了神了,只知道赶紧找世子殿下好救姑娘回来,一刻也不敢停,更不敢向旁人说漏哪怕一丝一毫,若有半句虚言奴婢不得好死!”
小宫女抽抽噎噎,“姑娘真的被抓走了……世子殿下,您千万要救姑娘。”
“对了,有个公公还打了姑娘……”
离得远,又有枝叶遮挡,没看清被打的是哪个。
只看见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太监扬了手,然后清脆的一声传来。
她吓得捂住嘴偏过头,再抬眼一行人已经走远了,这才敢出气。
萧伯陵深吸一口气。
“何伯。”
听到齐玉被打的那一刻,萧伯陵已经想好了怎么做。
“点亲卫二十,随我去东宫拜见父亲。”
“殿下!”
“去!”
何伯挣扎许久,终于是去了。
萧伯陵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二十亲卫,强闯东宫,几乎等同谋逆父亲。
但他必须去。
手中的锦盒几乎被捏变了形,若是今天忍了,过了今晚,齐玉就会死在如刀的流言里。
小暑时节早没了春日清寒,可场上所有人心里俱是寒冷。
亲卫来得很快。
萧伯陵佩上了自己的剑。
晏和宫去东宫,本就几步路而已。
萧伯陵踹开东宫正殿大门的时候,太子正好完全酒醒。
彼时他昏睡如猪命人带了齐玉二人回来,服侍之人一顿洗涮叫他清醒了许多,脑子一腾出空来就开始念叨仙子的事情。
整肃了衣冠又命人拿了清境图细细观赏,转头又吞了几粒仙药,自觉魅力大增,便带着一股膜拜偶像的迷弟心情去和仙子套近乎去了。
可惜太子终归不是真正的迷弟。
他想要仙子为他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男的,活的,能帮助他的储君事业。
最好是能感动到他皇帝爹叫他立刻登基。
这齐玉表示恕难从命。
从她被扔进房间开始就拔了自己头上的发钗在地上磨,打磨方式类似于小学初中的孩子磨钢尺。
她磨得太用力以至于手都蹭在地上数次,刮出显眼擦伤。
“姑娘,叫我来吧!”
晓儿看得心疼,夺了发钗自己动手。
齐玉轻叹一声,“若非我如今全无自保之力,又何必要用一枚发钗作武器。”
可不。
她自保用的毒药,不全是被萧伯陵搜出去了么。
银针什么的也没有。
萧伯陵拔了她的尖牙利刺,又许诺自己来保护她。
——都是谎言。
言语之间,颇多落寞。
晓儿便有些不忍听。
“姑娘不要担心。”如今落入虎狼境地,确实是萧伯陵的错。
晓儿对萧伯陵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还有我呢,我一定保护姑娘安全。”
发钗还没磨出个样子,醉红着一张猪头面的太子就闯了进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闯。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总之就是如同天降猪头一般出现在了齐玉面前,还带着某种奇怪又迷离的微笑。
“仙子……”
齐玉心想你这是药嗑多了欠抽。
她一眼看出这位太子不挨抽也命不久矣。
药嗑多了就是死得早,到哪儿都是一个道理。
太子那群秘密养着的方士真是不干好事,给太子的所谓仙药里金石之物俱放了双倍,服用一次顶旁人数次,一节更比六节强。
冯戎,真有你的。
这会儿人在京都驿的冯戎打了个喷嚏:谁骂我?
太子倒是不清楚眼前这位桃花美人一双含情目似有若无地瞧着他,其实是在给他的身体计算报废时间。
他只觉得此时自己如登仙境飘然欲飞。
在旁人看来那其实是脚步虚浮走路不稳。
齐玉拿过已经磨尖了一些的发钗。抓在手里,如同抓紧自己的命运。
“仙子……不必惊惶……”
太子晃晃悠悠,自己寻了个座。
这位国朝储君如今就像个寻常人家的富户一般,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