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中秋宴也有几日了,她没有收到叶雅清传来的任何消息,也不知她派了人去调查那位汪举人没有,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本来叶雅清这亲事,叶雅茗直接跟叶崇明和叶老太太提最好,以他们对她头脑和眼光的认可,一定会插手管这件事的。
但一来,叶雅茗没见过那汪举人,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至少这辈子陶氏和叶雅清都没跟她提过那人姓名,只知道姓汪。而她这段时间又忙着家里买卖上的事,也没出门,忽然就说那汪举人不妥当,这桩亲事不靠谱,怎么都说不过去。
二来,叶雅茗也不知道叶雅清在上辈子,过得算幸福还是不幸福。
尽管汪家人一家男丁都在吸媳妇的血,叶雅清也被洗脑不轻,但为了让女人们更心甘情愿地把嫁妆奉献出来,还回娘家要钱,他们对自己的媳妇是真的肯下功夫,哄得她们高高兴兴的,所以他们不纳妾,也愿意为讨自己妻子的欢心,做她们喜欢的事。
至少在原主的记忆里,直到她随宋易风上京前,叶雅清都觉得自己很幸福,也愿意为尊她爱她的丈夫奉献一切。
当然,上辈子叶家被抄家流放,叶雅清在汪家的日子可能会难过。但这辈子叶家被叶雅茗保驾护航,不会出事,叶鸿昌和陶氏用私房钱时不时填补一点给叶雅清,想来她仍可以做上辈子的美梦吧?
被人哄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叶雅茗阻止了叶雅清这桩亲事,那她接下来会嫁给什么人呢?万一是个家暴男,或是轻贱女人的冷暴力者,叶雅清过得不幸福,那又如何?
叶雅茗可不敢保证自己是火眼金星,一定能找到一个让叶雅清幸福一辈子的男人。她自己都找不到也不相信有这种幸福呢,如何保证得了别人?
所以能在中秋宴提醒叶雅清一声,叶雅茗就觉得已尽了自己的心了。
可这会儿,她犹豫再三,眼看着快到岔道口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祖母,二姐姐那桩亲事,您还是留意一下吧,我担心媒人提的那个举人,也跟宋易风一样,是看中了咱们家的银钱,却打心眼里看不起咱们商贾的身份。这样的人就算结了亲,对咱叶家也没什么用处,反而害了二姐姐一辈子。”
这话她稍稍提了点声音。正好走在前面的叶崇明也看着到忿道口了,想跟叶雅茗说两句话,慢下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叶鸿昌和叶嘉兴也慢了下来。
叶雅茗这话,正好被前面三人听见了。
要是陶氏,可能会多想,觉得是不是叶雅茗自己的亲事不顺,于是也期盼着堂姐的亲事也不成,担心堂姐嫁了举人,超过了她去。
可叶鸿昌和叶嘉兴完全没往那处想。
叶雅茗这段时间的表现,她对叶家一系列事件的处理与把控,她对茶的高超见解,让两人打心眼里敬服她,把她当成高智商和高志趣的人看待。
像她这样的人,格局大,眼光高,想得深,看得远。再加上她的容貌,只要她想,她一定能站在更高的平台上。小小的一个叶家,根本就不被她放在眼里,更遑论与堂姐比谁嫁得更好了。
更何况,叶雅茗一直说要招赘。
至于原主先前对宋易风的痴迷,直接被他们忽视了。他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
所以一听叶雅茗这话,叶鸿昌就紧张起来,转身对叶雅茗道:“茗儿,你说的对。你堂姐的亲事,我们还真得派人多去打听。”
叶崇明也点头:“确实应该如此,鸿昌,这事你多上点心,别只让你媳妇张罗。”
叶鸿昌赶紧应了。
“我也派人去打听。”叶嘉兴道,“多方打听一下,总没错的。”
叶雅茗听着,放下心来。
叶雅清这门亲事,原来就是陶氏在张罗。叶鸿昌和叶嘉兴虽也关心叶雅清,但觉得有陶氏把关,叶雅清的亲事不会有问题,所以没太操心此事。有亲父母在,叶崇明和叶老太太就更不操心了。
现在大家都重视起来,各自派人去查,想来叶雅清这门亲事要是不妥,肯定会被看出来。至于如何取舍,何去何从,那就是叶雅清和大房人自己的选择了。
走到前面路口,叶雅茗便告辞了。
“去吧去吧,好好歇息。宋易风之事别放在心上。歹的不去,好的不来。你这么想,只该庆幸早早看清楚他的面目。”叶老太太忍不住劝了她一句。
被人退亲,任谁都不会高兴。叶雅茗虽然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但叶老太太担心她是把心思藏在了心里,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叶雅茗看向叶崇明,提醒他道,“祖父,以我对余氏的了解,您要是只要求他们退银子,不具体说多少,她只会给少不会给够。为免到时候又要扯皮,您还是叫账房把这些年给宋家的银子列个单子出来吧。”
原主跟宋易风的亲事,虽是尹氏的父亲尹德安牵的线,但因他是叶雅茗的外祖父,不方便担任媒人,所以还是另请了媒人来作媒。
叶崇明是个生意人,既要投资宋易风,自然要留个心眼。他担心宋易风用叶家的钱考上了进士,转过背却不认这门亲事,因此特意请了官媒来做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