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明正担心叶雅茗成了亲后光顾着自己的小家,不愿意再管叶家的事呢。现在叶雅茗愿意干,他巴不得。
况且叶雅茗审核账目的事,叶崇明是知道的。她当时是要了这半年的账本看了,感觉有些问题,便又问他要了老账本来看,甚至查了这五年的账。
他问道:“莫不是那些账目有问题?”
叶崇明并不觉得在他的管理下,账房先生有什么问题。
他用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叶鸿昌、叶嘉兴的人品且不说,他们原先是长房,叶家的大部分财产都是他们的,他们根本没必要做假账。
叶鸿盛不管账,只管制茶;叶鸿荣是近两年才去打理茶坊。而且叶崇明对这个不着调的小儿子十分不放心,对他的账查得极严。叶鸿荣就是有那个心,他也没机会造假去。
至于几个账房先生,因为这些人签的是活契,相当于是叶家雇佣他们,而不是掌握他们的命运,他一直对他们很小心,每个月都审核账目。
在他的防范之下,他相信这些账房先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账目上做手脚。
叶雅茗道:“有一些问题。”
叶崇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过叶雅茗做事靠谱,叶崇明很快接受了现实,脸色严肃地问道:“是什么问题?严重吗?是谁的账目出了问题?”
叶雅茗尽管放缓了语气,笑道:“问题倒不严重,都是一些小问题,而且不止一个人。不过小问题日积月累的加在一起,您觉得这问题是大还是不大呢?”
叶崇明皱起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说的那些问题,我是知道的。我打懂事起,你曾祖父就教我看账本,说只要自己看得懂账本,才不会被人湖弄。”
叶雅茗诧异:“那您明知道,怎么不处理他们?”
叶崇明叹了口气:“我敲打过他们的。但账目多,算错一点难免,而且不是经常出问题,一年出个一两回,问题也不大。惩罚他们也不好,我便只叫来训斥几句就算了。”
叶雅茗挑眉:“不经常出问题,一年一两回?谁跟你说的?”
“文涛啊。都是他在查账。”
见叶雅茗不说话,叶崇明又道:“我知道你定然要说我纵容他们。但他们都是老账房了,是信得过的。要是辞退或卖掉他们不成,谁来打理账目?新雇的账房就不会犯错吗?”
“他们是不是就拿捏着这一点,所以才不断地犯小错误?”叶雅茗问道。
叶崇明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真要想让下人一点错都不犯,那就没人可用了。我这也是没法子。”
叹完他就盯住了叶雅茗:“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
叶雅茗一笑:“我是有个好办法。但祖父您容我先卖个关子,看看这些人哪些是有意犯错,哪些是无意犯错的。无意犯错的情有可原。有意犯错的,怕是打着贪墨的想法做的假账,这样的人家里绝对不能留。”
叶崇明现在对叶雅茗处理事情的能干是打心眼里佩服的,他常跟叶老太太感慨,说自己活了一辈子,经了六十年的事儿,还不如叶雅茗一个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小姑娘。这聪明与不聪明,区别难道真这么大?
因此叶雅茗既这么说,他便也任由她这么做了。
他点头道:“行吧,你想怎么做,就尽管放手去做。”
回到自己院子,叶雅茗就吩咐赞儿:“放出风去,就说最近我雇了姜先生查账。”
姜先生名叫姜焕,原是一家酒楼的账房,因酒楼老东家去世,儿子经营不善关了酒楼,姜焕便失了业。
绿萼虽跟老账房学了查账,但手段终究还是嫩了些,那些老账房做假账的道道,有时候她还看不出来。
叶雅茗早就想物色一个好的账房了,便让赞儿留意着。
这个姜焕原是酒楼的伙计,因为头脑灵活被老账房看中,教他做账,并将女儿嫁给他他。
他今年四十出头,做账的水平高,人品也很好。原先酒楼经营不善欠他薪水,他仍然尽职尽责地管着酒楼的账。直到小东家关了酒楼辞退了他,他才离开。
因此姜焕这一失业,叶雅茗亲自去考核了他一番后,便高薪聘请了他。
她跟他约好,要替她带出几个账房先生来。
第二日,赞儿去将姜焕接来,带到了外院叶雅茗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一间屋子里,绿萼带了紫鸢、青枝,搬了一迭子账本子,几人便在那里查起账来。
这么大张旗鼓,不用赞儿多宣扬,没半日的功夫,叶家的账房和管事都知道了。
叶家在临安和京城的茶楼、茶坊在银钱的出入比较多,各设了一个账房;茶厂和茶园都只是每月给下人们发月例银子,账都是管事直接做的。至于徽州和闽州,情况跟临安这边差不多。
徽州和闽州那边是新设的,账房虽是合作三方其中一方的,但账目却互相监督,问题不大。叶雅茗要抓的主要还是叶家这里的。
风声一放出去,集香楼的账房沉重义就坐不住了,约了文涛出去喝酒;茶坊的账房许慎倒是按兵不动。
叶崇明知道叶雅茗这么大张旗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