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顺序,夏菊花就不等着了,她一天也很忙的好不好?
四个生产队的扫把、炊帚攒了好大一堆,就等着她带着去县供销社呢。而到了县供销社,郑主任是不会轻易放过夏菊花的:“你当了大队长,一个月才十块钱,哪如给我们供销社炒花生?不用多了,炒上三千斤就够你一年挣的了。”
夏菊花因为农机站的炒花生,算是在张主任那过了明路,现在也敢答应郑主任,而不是跟以前一样推说没时间了:“郑主任,你要是信得过我,我自然愿意挣这个钱。就是我的时间真有点紧,交货的时间你得宽宽手。”
“行,只要你肯炒,多等几天还能在年底卖个好价钱呢。”郑主任听到夏菊花同意炒花生,乐的把收扫把和炊帚的标准都自动降低了,一把也没甩出来全收下——除了公家单位,谁家也不会同时用上两个扫把,大点小点都不耽误扫地。
跟夏菊花一起来送货的四个生产队长,总算见识了夏菊花为啥有底气让他们扎这两样东西了:人家供销社全都收下不说,还直接给结了现钱,并说下次他们只要把扫把和炊帚集中到大队部就行,供销社负责派人拉回来。
“大队长,你要是忙不过来,我让我媳妇去给你帮忙吧?”牛队长因为今天三队交上来的东西最多,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拿出来。
李大牛他们几个也附和着说,他们的媳妇也能去帮忙,家里有啥活让夏菊花别客气,他们也会管好各自生产队的人,尽量不麻烦炒花生的夏菊花。
既然大家这么关心自己给供销社炒花生,夏菊花在供销社把生花生送来之的,真的留在家里炒了两天,直到把小满教的跟王彩凤一样,能独自均匀挂霜了,才重新回到大队部。
现在刘家院子里,天天都散发着炒花生的香气,白天是小满自己炒,晚上就是她和王彩凤妯娌两个一起炒。两人一人守着一口锅,炒完一锅你尝尝我的,我尝尝你的,相互还提点意见,把孙招弟看的都眼热。
“还是你会教儿媳妇。”她跟夏菊花一起看着保国和乐乐两个在炕头玩儿,感叹的说:“全生产队找找,有她们妯娌这么和气的没有?”
夏菊花正在缝过年的衣裳,听了抬头看孙招弟一眼接着缝自己的:“那还不是你在家的时候教的好,小满才这么懂事。”
可把孙招弟给臊的。天地良心,她真是听到厨房里传出的说笑声,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句,没有夸自己闺女的意思。
两人两辈子交情,夏菊花还能不知道孙招弟的为人,她说的话也是发自真心:“你也别天天自己瞎琢磨,你家门风好,进门的儿媳妇差不了。”上辈子孙招弟过的日子可比她强多了。
孙招弟又叹一口气:“跟你说的似的就好了。”
夏菊花就对她说:“你别老叹气,都把好日子叹没了。过了年留柱也该相看媳妇了,你怕将来儿媳妇不和,不会成家一个分出去一个?”
听她又提起分家的事儿,孙招弟也是不满的:“小满可跟我说好几回了,她和志双要养你老。你别老想让他们自己搬出去。我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她要是不想养你老,不能总跟我说这话。”
“我给我奶养老,我上大学能挣好多钱。”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刘保国,把这句话听到耳朵里,张口就否定了孙招弟的说法。
孙招弟被他的童语逗乐了:“养老可花钱了,老人还唠叨好管事儿,多烦人。等你要娶媳妇了,人家听说你还得给奶奶养老,不嫁给你咋办?”
“我不娶媳妇,挣多多的钱都给奶奶。”刘保国瞪着黑漆漆的眼睛,拍着小胸脯说的无比真诚。
已经两岁的乐乐,能听懂不少话,因为天天跟哥哥一起玩,所以兄妹两人从来都一至对外,现在她就站在亲哥身边,板着小胖脸跟孙招弟讲道理:“挣钱给奶奶,奶奶不唠叨,不烦人。”
夏菊花手里的针线,已经不知不觉的放下了。眼前的一幕,由不得她不想起自己当年的遭遇,那时候哪怕只有这么一句话呢,她也不至于……
呸,还想上辈子干啥,现在她日子不知道比上辈子好过多少倍,还会越来越好。夏菊花狠狠低头缝了几针,没再出声。
孙招弟是感觉到夏菊花情绪变化的,只以为她感动于孙子孙女的给维护,又不知道咋表达,没当一回事。
夏菊花有了要越过越好的决心,对大队的事儿更上心了:再过三四年就要大包干了,她想着咋也得办上一两个厂子,好让社员们除了种地之外,多一条出路。
光靠种地是赚不了太多钱的,最多就是不饿肚子。
可办啥厂子,除了编织厂外,夏菊花真没有想出第二种来,只好不停的盯着男人们漏粉儿,想着以后是不是能再开个粉条厂。
平安庄大队的地都成了水浇地,不种麦子太可惜,夏菊花不打算改种红薯,可别的大队的红薯种的不少——他们都跟平安庄学会了插秧育苗,觉得种红薯省种子管理还省事。
于是张主任再次在办公室见到夏菊花,好奇的问:“夏大队长,你咋有空来公社视察工作了?”视察两个字咬的那叫个重。
“主任,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是有事想听听主任的意见。”夏菊花哪敢担这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