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轻声道:“好吗?”
林歇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又在夏衍面前坐下。
她还是不想答应,她怕。
她当初能这么干脆舍弃未央的身份,是因为这个身份已经没有什么能牵绊住她,可林歇这个身份不同,林歇的身份会成为夏衍的妻子,她不敢拿来赌,可对上夏衍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她说了句:“好。”
夏衍说是后天才走,可第二天早上就因为军营急报,赶了回去。
随后又过了一段时日,天气越来越热,林歇和夏夙换上了轻薄的纱衣。
夏夙最开始还有些不太习惯,只在院子里这样穿,可等穿久了,她就有些受不了再多加哪怕一件衣服。
又看北地人人如此也不见有人说什么,便彻底接受了这样的装束。
这日林歇穿着一件淡青色的窄袖立领纱衣,内着白色主腰与轻薄长裙,拿着一根树枝在院子里练招式。
知道自己将会充当什么身份后,她便不得不捡起以往用惯的刀枪剑戟,一样样给熟悉回来。
今天练的是剑法,细长的树枝劈砍挑刺,带起纱衣轻薄的袖子和衣摆,林歇用的都是简单利落的招式,不够花俏,但能保证在动手的时候,招招见血。
夏夙坐在廊下,手里拿着团扇,椅子边的桌上放着冰镇过切成小块的瓜果,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气。
待林歇停下休息,新至的战报也已从祁夫人院里送到了他们这边——
阴楚原先已经递呈降书,就要结束战争,可没多久便出尔反尔,还偷袭北境军大营,造成北境军死伤者众,于是战争又一次打响,这一次哪怕阴楚喊停也停不了了,镇远军差点就杀到了阴楚的皇城去。
无奈最后兵力有限,已经攻克下的城池管理人手不够,容易造成后方反扑,这才堪堪停下。
京城那边也是因此派遣来了不少擅长谋划管理的文官过来,其中以女子为主,就算有男性官员,也都是祖籍北方的人士。
这般安排说好听一点是怕男性官员无法适应北地的风气,说直白一点就是怕没去过北地的男性思维固化,小看了北地和阴楚的女子,得罪自己人或者被阴楚女子坑骗,坏了如今大好的局势。
现今阴楚内廷混乱,女帝被架空,五皇女隐隐有要仗着百官拥护反了自己老娘的势头。
阴楚内乱的局面给了北境军和镇远军修生养息的机会,但也因此,京城那边的君鹤阳不得不放慢步调,不然林歇与镇远军未归,他贸然起事,只怕君葳和君葳无法从自己父亲手中夺取皇位。
军报传来当天下午,又有一封信从京城而来。
自从夏衍把话说开后,那些信件便不会再全都送去给夏衍,林歇拆开信件,看完后思虑片刻,朝着长夜军吩咐几句,随后便把夏夙叫来,告诉她——
“我现在启程回京,待会写封信,你叫祁艋替我送去给常思。”
“你要回京?现在?”夏夙惊讶,没想到林歇会突然就说要回去,于是猜测:“是京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你哥被靖国公给阴了,不得不提前造反了。
林歇心想,嘴上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说:“北宁侯府遇上了些麻烦,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那你银两多带些,我这几日卖掉了几个小物件,赚了不少,你都拿上。”夏夙说着便跑回自己屋里,拿银子去了。
和终究会回京城的林歇不同,夏夙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以镇远侯府堂姑娘的身份出现在京城了。
虽然京城那边会给她送钱,老五更是来信说迟早要把生意做到全天下都有他的商铺,让夏夙去哪都能衣食无忧,可夏夙觉得自己不能真的就这么靠人养着,便通过祁夫人打入了北地贵女的圈子,还用自己拿手的活做了些带机关的妆盒、首饰盒出来,卖给她们,也算有了能立身的本事。
林歇这次走得匆忙,东西都不会带走,那自然是要多拿些钱,好在路上缺什么就买什么。
但林歇只拿了一些就当是领了夏夙的情,让夏夙把剩下的都收好。
夏夙不依,让她把钱都带上,还说自己住在祁府,吃喝不愁,若真要花钱又懒得动手,直接去找老五在阴楚的商队拿银子也是可以的。
林歇只能无奈道:“我是赶路回去,不是游山玩水,一路上除了吃喝更换马匹,再没别的地方需要花钱,这些足够了,你让我多拿些,我还嫌重呢。”
夏夙无法,只能把钱收了回去。
随后林歇去拜别了祁夫人与老夫人,当天晚上便和手下的几个长夜军一块骑马出了城。
林歇此次出来带了不少长夜军,可留了一些在镇远军中,又留了一些在祁府,剩下的就不多了。
林歇一行一路纵马,日夜不休,若是累了便两人共乘一匹马,一人继续赶路一人休息,等到休息够了再换过来。
就这么着,他们很快便到了曾经绕过路的山头,林歇这次自然是不会绕路的。
然而很奇怪,此处并不如她来时那般不见一个人影,而是聚集了不少江湖人。
跟着林歇一块回京城的二七:“这是干什么呢。”
林歇直接道:“不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