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到处旅游,他在赚钱;
别人奔走考证,他在赚钱;
别人四处求职时,他已经在大学城买下一家门面,摇身一变成为陆老板。
他将父母接到这边养老,给他们买大房子,塞很多零花钱。
奈何二老都跟牛大爷一样,在大城市住不惯,嚷着回了老家……
虽然二老生前曾说想落叶归根,但去世后,陆禧熔头一回违背了他们的话。
“那穷山僻壤有什么好!回去扫个墓都得跋山涉水的。”
他爱钱,厌恶跟贫穷相关的一切。
再回地府时,牧鱼的心情有点复杂:
陆禧熔虽然抠门又多疑,但对爹妈还挺好的。
别的不说,康城墓地多贵呀,他选的那两处没有三四十万下不来!
若要按照老人遗愿葬回老家,一分钱都不用花呢。
而且现在虽然嘴上嫌贵,不也还坚持找自己办业务嘛……
收了钱的小鬼儿像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麻溜带着他们找到另一个小鬼,又辗转联系上一位鬼差,问了陆老爷子的去向。
鬼差耷拉着眼皮瞄了牧鱼和师无疑一眼,先把生死簿册子往一边掰了掰,看着边缘呈扇面展开,这才往手指上吐了点并不存在的口水,刷刷刷翻页。
“亲戚?”
牧鱼含糊地嗯了声,越看他的手法越熟悉,忍不住问道:
“敢问一句,您生前从事什么职业?”
鬼差抬头,手上动作却不停,“银行柜员,怎么了?”
牧鱼:“没事,就……挺帅的。”
果然!
他就说很熟悉嘛!
被奉承的鬼差有点得意,下意识挺了挺干瘪的胸膛,“那是,每年我都是我们那儿的点钞大赛冠军!”
喊话都没他自己翻页来得快!
机器都是渣渣!
牧鱼追问:“那看您也挺年轻的。”
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吧。
鬼差瞬间泄气,骂骂咧咧道:“遇上抢银行的了!”
九十年代社会挺乱的,民间还流通有不少非法枪支,现代史上遗留下来的不少惊天大案都集中在那个年代。
饶是现在看,也还挺触目惊心。
牧鱼唏嘘道:“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鬼差对他印象分biu一下就上来了,本就迅捷的动作立刻演化到眼花缭乱的地步,来了一波炫技。记
他难掩得意道,“看吧,要不是为了找人,我还能更快!”
牧鱼就又奉承。
反正奉承不花钱嘛。
师无疑看着他熟练地拍马屁,觉得有点可爱。
“哎呀,来的真是巧了。”鬼差突然停下。
牧鱼大喜,刚要问,就听他道:“陆老太太已经投胎去了!”
牧鱼:“……”
师无疑:“……”
魂儿都没了,这算哪门子巧?!
那鬼差舔了舔手指,又翻了页,“可不巧了嘛,陆老爷子生前做了不少善事,已经获得投胎的保送资格,你们要是明年这时候来,保不齐都断奶了!”
牧鱼有些惊讶,那还真是够快的。
不是说大部分鬼魂都要等十几、几十年,甚至更久才能轮到投胎的机会吗?
这陆老爷子死那还不到十年吧,究竟做了什么拯救世界的大善事?
“哝,他生前定期捐款,还资助了二十多个贫困生。而那几个孩子毕业后,有十几个又资助了其他人,还有一个当了律师,做了不少免费的法律援助……
如此一层层算下来,功德就大了。”
牧鱼觉得这种算法莫名像传销。
还带分层提成的。
第二天晚上,陆老爷子如约而至。
但陆禧熔看不见。
“你怎么证明我爹来了?”
他问。
早有准备的牧鱼嘿嘿一笑,陆禧熔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然后下一秒,就听牧鱼模仿着陆老爷子的口吻道:
“瓜蛋儿,你从小就皮,我刮胡子的时候你也跟着看,非要也刮。我不让,你小子还不高兴。
结果等我下地了,你偷偷自己拿了电动刮胡刀耍,没胡子,就给自己剃了个阴阳头……
还有六岁那年,大冬天出去舔双杠,舌头冻住了……”
牧鱼还没说完,陆禧熔已经臊得满脸通红,嗷嗷叫着:
“行了行了,我信了,我信了!”
他从小就要强好面子,这种儿时的糗事爹妈从不往外说,康城不可能知道的。
牧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瓜蛋儿啊……”
管你什么lucy、tony,回到老家照样是翠花、铁柱!
陆禧熔看上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的名字是高中时候改的。
康城更不可能有人知道。
牧鱼翘起骄傲的二郎腿,“怎么样,信了吗?”
黑历史被扒的陆禧熔面色如土,“信信信!”
爷俩从没想过还能以这种方式再见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会儿,陆禧熔抹了把脸,干巴巴问道:“爹,我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