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
这小兔崽子真气得他七窍冒烟,云歇没见过认错那么干脆利落的,也没见过认完错那么死性不改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认错是假的,想哄他开心,觉得自己没错才是真的。
萧让脸不红心不跳地笑了下。
“你说说看你,先是有喜就算了,我还没来得及澄清,你就给自己搞了个善妒狠辣的名声……”云歇数落着,不由地痛心疾首,他年纪大了脑子钝了,跟不上这小兔崽子的思路了,一个不留神,萧让就从怨夫变成了妒夫,还是一下手就夺了一条小生命那种。
云歇能跟黑化让吵起来,但跟眼前乖乖巧巧一通点头的年糕让是真没脾气。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云歇叹了口气。
萧让凤眸一亮,从善如流地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方字据摊开在云歇眼前:“相父说我解决了天阉,就让崽叫我父皇。”
“……我没忘,不用你提醒。”云歇别过脸不想看那个字据。
萧让顺势而下:“相父之前说反悔,是因为担心崽日后不能叫你爹的问题,眼下让儿有喜了,孩子是相父的,这问题自不复存在……”
云歇暗暗磨牙,萧让真没脸没皮到了说自己有喜了连停顿都不带停顿的。
云歇不情愿地很轻很轻地“嗯”了声,他就是再觉得萧让操作令人窒息,他也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美地解决了问题,而且阿越小产后,他好像只剩萧让这一条贼船了。
他也的确答应过萧让,白纸黑字,做人要有信用,萧让因为他的允诺采取了一系列他无法评判对错的操作,他没有理由再反悔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不然眼下萧让不好收场。
而且萧让也照顾了他的面子,云歇不在乎世人说他渣不渣的,听上去是有点窒息,但他的名声其实一直没好过,只不过是从渣过渡到了更渣。
他以前就有流连花丛、情儿遍地的名声,现在只不过是多了条养童养媳,搞大了童养媳的肚子然后始乱终弃。
云歇瞥了眼嘴角微微上扬的萧让,严肃地敲敲桌子:“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真不打算澄清了?”
“不。”萧让答得极干脆,还似乎心情颇佳地笑了下。
云歇深深望他一眼。他有点不明白,萧让这么做值得么?不就是个孩子。
云歇把复杂的心绪压下,痛快道:“你若坚定不改,我也没理由犹豫,那便这样,我践诺,你继续假孕,等我生了,就说是你生的,孩子叫你父皇。”
云歇自以为把事情掰扯清楚了,就要利索告辞,人都已站了起来,萧让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
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微大些,带着微微的热度,云歇霎时羞愤地抽手,却被按得更紧。
萧让眼里藏着几分笑意道:“相父,您先别走,让儿问您几个问题,还请您如实回答。”
云歇面上冷淡地抽回手,指尖却稍稍僵硬发颤。
萧让说:“面子问题解决了是不是?”
云歇愣了下,虽不愿承认但也不想撒谎,如实轻点了下头。
“你又答应崽叫我父皇,是不是?”
云歇微蹙起眉:“我不是出尔反尔之人,你不用再三提醒我。”
萧让知晓云歇为人,当然不是担心他反悔,他绷紧不听话的嘴角,尽量正色道:“那让儿接下来说的便极有必要。”
云歇挑眼看他,等他下文。他进来对萧让有所改观,觉得萧让不至于又给自己下套。
萧让清清嗓子,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相父可曾考虑过我们这样,孩子生下来之后会如何?”
云歇被他带着也下意识地认真起来,正襟危坐,他不明白萧让的意思,桃花眼里是淡淡的疑惑:“我们‘这样’你是指哪样?”
萧让面色不改:“让儿怀孕,相父始乱终弃。”
“……有什么问题?”
“让儿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孩子虽然双亲俱全,但宫里人多嘴杂,他早晚会知晓相父您对我始乱终弃。”
云歇略一思忖:“……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萧让一本正经:“这对孩子幼小心灵的摧残是巨大的,他得到的爱是不完全的。”
云歇倏然抬眸:“怎么不完全了?你爱他,我爱他,两份爱。”
萧让道:“可他会知道他的双亲并不相爱。”
……相爱?
云歇突然被这句给烫到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匆匆站起,避开萧让过于灼热的视线:“……我先回去了。”
“相父不想知道解决办法?”萧让在背后道。
云歇身形一顿。
的确,萧让说的无可避免,可双亲相爱对孩子来说本就不是必须,他是被他爹一个人含幸茹苦养大的,照样好好的,萧让是被他养大的,虽然有点歪,但也还算积极向上,虽然喜欢折腾自己折腾别人,但该做的却没落下,还记得责任。
云歇想过,就算他按照原有轨迹和阿越一个当爹一个当妈养着孩子,不是最亲近的两个人,孩子总会察觉出异样的,总会有一天抱着他问他爹是谁。
那个场景其实挺尴尬又无言的。
他当然想解决,可哪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