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挺浪费的,全是肉,来,吃点不?”林西西问程止戈。
程止戈却突地往前一扑,扑了一半又硬生生用膝盖弯下去的力量支撑住了身体,最后就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单膝着地,跪伏在林西西面前。
林西西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止戈。
魏嫂子把枪往旁边一丢,李嫂子抬头看了林西西一眼,默默地把羊肉汤连盆端了过来,递到程止戈面前。
程止戈垂着头,过了好几分钟之后才慢慢地缓过劲来,“我脱力了,一会儿吃。”
能以一挡十的人说他脱力了。
林西西抿着唇,心头微微一动。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不见的?”
“三点多一些。”
“之后一直在找?”
“嗯。”
“找了哪些地方?”
“整个横断山脉。”
林西西抱着妞妞的双手突然一紧,扭扭被箍得有些难受,蹬了蹬腿。
整个横断山脉……
这是座小山脉,但四个小时不到能把整个横断山脉找遍,那运动量真的有些骇人听闻。
山上找人,借助不了任何省力工具,但靠脚走,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遍一座山脉。
靠跑,还得是极限速度一直奔跑才行。
所以,他整整跑了快四个小时。
“程止戈,你找我们,还是找我?”
“找……你。”程止戈抬眸,仰望着林西西,那双黑瞳瞳的眼像墨色深渊般,浸满了坚定。
“哦,为什么要找我?”
“怕不见了,再也找不着。”
“所以,你想说你在意我?”
“嗯,在意的。”程止戈眨了一下眼,那张永远精神抖擞的脸显得有些苍白,衬着他眼瞳益发黑和深。眼中,有一抹光执拗的亮着。
他看着她,眼瞳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林西西轻轻一叹,“可怎么办呢,太迟了啊。”
程止戈眼中的光倏地一下子灭了。
“她夹掉的土豆可以再夹一次。”
“她是孩子,可你不是,那是土豆,我是人,不可以放一起比较的。累了就坐下吧,这羊肉汤是我亲手做的,就当是我的感谢,谢谢你今天这么拼命的来找过我。
喝了汤,就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程止戈慢慢地抱膝坐下,没吃羊肉也没喝汤,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不吃就算了,倒了吧。”林西西冲着李嫂子道。
李嫂子就出门处理羊肉汤去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徐沪生带着冯琴和二十名哨兵找了过来,看到满地口吐白沫翻着眼只剩下一口气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路上,他们已经发现三个脑袋被砸得像烂西瓜一样的重伤者了,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大场面,却依旧被这一幕深深的震憾了。
死了一个,枪伤两人,中毒十二人。
李嫂子倒完羊肉就顺手把盆子给洗了,屋里气氛太压抑,她就在外头的木头横杠上坐着吹风。
看到冯琴等人的时候,她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是这种场面?”冯琴问。
“明摆着啊,他们中毒了倒下了。”李嫂说。
“冯组长问的是他们为什么会中毒,谁下的毒?你们是怎么到这儿的,到这儿后发生了些什么?”徐沪生觉得李嫂子的话回答得有些敷衍。
“怎么中毒的不太清楚啊,或许,可能,是林西西咒的吧。”李嫂子说。
啥?咒的?
开什么玩笑。
“真的,唉呀,我真不知道啊,就是听林西西念了三次,毒死你们,毒死你们,毒死你们,后来他们都中毒倒地躺板子了啊。“李嫂子表情十分认真。
可是这话太不正经了,没人肯信。
哪有这种中毒法,谁要是信,谁不是没脑子了么。
徐沪生又往屋里走,打算问一问另外两个人。
一走到门口,就看到程止戈抱着一只膝盖坐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就瞪了过来,眼里跟装了利箭似的,嗖嗖的射人。
一夫当门,万男莫入。
徐沪生自诩身手过人,却也不敢和程止戈角力,就站在门外一眼一眼的看着林西西叹息,不甘地道:“你怎么可能比我快。”
程止戈睨着他,沉声道:“为什么不可能?路上引走我的人是你徐家的人吧?”
“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不该先我到这儿,山那么大,依着你的性子,应该会全搜一遍,这会儿你应该不在这里才对。”徐沪生道。
“你认为只是你认为,你从来没对过。”程止戈道。
徐沪生被噎得胸中发梗,索性不跟他纠缠了,打也打不过,嘴上现在也占不到上风了。
“林西西,外头那些人的药是谁下的?”徐沪生问林西西。
魏嫂子刚要说话,林西西就把妞妞塞到了她手上,“该你抱孩子玩会儿了,我手酸了。”
魏嫂就忘记要说啥了,逗着妞妞一边玩去了。
头铁的人容易忽悠。
徐沪生等了半天,没人回答,就又问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