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沪生艰难地把视线从表上移开。
林西西就心中有数了。
嘿,表到手了。
徐沪生似乎不想多谈中毒的事,只说昨天晚上已经看过了,现在好多了。
“我再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该好得差不离了。”徐沪生道。
“那你就好生歇着,我再找别人送林西西同志。”冯琴道。
“她不协助审查了?又要出去?昨天才刚遇袭,今天就又要出去,这胆子可真是大呀。”徐沪生感慨道。
“这世上,走路会摔跤,开车会遇险,倒霉的吃个白饭都会噎死,怕有什么用?该干啥干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林西西夷然不惧道。
“算了,还是我撑一撑,开车送你吧。”徐沪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林西西下意识地把手腕上的表摸了摸,总感觉这表又不保险了。
“你病着,开车可以,但是保护我却有点悬,再找俩哨兵一起吧,要是路上你不舒服撂挑子什么的,他们还可以一个帮你开车,一个送你回来。”林西西道。
徐沪生张嘴结舌,过了半晌才晒然一笑。
轮椅被放到后面,林西西也抱着妞妞坐在后座上,靠着左边车窗户默默看风景。
两个哨兵坐在她右边。
徐沪生在前头开着车,满眼的恼意。
他尝试过两次挑起话头,刚提到表这个字,那坐在后头的一名哨兵就开始面露嘲讽开口接话。
“我从记事起我爸就教育我说,做男人啊,得大气点,千万别太孤寒,太孤寒的男人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妞妞正是学捡话的年纪,话太长她学不全,就挥舞着小手念叨着她会的部分:“孤寒,孤寒,大气点儿。”
“我爸还说了,吐出去的唾沫就不要往回收了,不然真的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另一个哨兵听居然有人吐口唾沫都要往回舔,想象了那个画面,立马恶心得推开坐在最右国的哨兵,趴窗户边上干呕了两下。
妞妞:恶心,恶心,恶心。
徐沪生立马闭了嘴不说话了。
林西西看着风景,眼角余光却扫了扫哨兵,眉头微微一挑。
哨兵大哥,你是懂阴阳的。
呼,她的手表啊,又保住了。
不过夜长梦多,进城就把它处理掉,换成钱存在自己名下,那才是真的妥了。
林西西打定主意,一路心情愉悦,想到李大花和五湖四海,又有了点归心似箭的感觉。
徐沪生直接把车开进了清江医院,林西西一手搂着妞妞,一手提着她的包,一脚伸出车门踏了地。
徐沪生瞟了她一眼,道:“看着瘦小无力,伤了一只脚还能一手抱着胖孩子另一手提包轻轻松松,倒是小瞧了你哈。”
林西西眼皮子跳了跳,立马演技上线,抱着妞妞的那只手从手腕到肩膀都微微颤了起来,提在手里的布包也往下了坠,带得她整个人晃了晃。
她也不说话,就咬着牙做出一副强撑着的模样。
阴阳过徐沪生的哨兵看不下去了,赶紧走过来拿走了提包。
林西西两手抱着妞妞,又往上抖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往下挪,挪两下喘气就会粗上一点点,等到另一保伤脚挪到车门外时,她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
她紧紧地抿着唇,换了只手抱着妞妞。
另一名哨兵伸了两次手想帮她抱妞妞,妞妞都认人巴着她不肯放,哨兵想了想就把轮椅推了过来。
遇到台阶,阴阳过徐沪生那名哨兵把布包挂轮椅上,和另一个哨兵一人抬一边把她抬了上去。
田嫂子住在一楼的病房,说在药房拐个弯的侧后方。
李小宝正拿着两个搪瓷盅子来回倒腾着,把这个盅子里的水倒到那个盅子里,然后又快速做倒回来。
林西西小时候见过他爸这样做,说是可以快速的让开水温度降下来。
她那时候可是个急性子,又贪玩,玩起来跟个疯丫头似的,非得等到口渴得不行了才去找水,看到是开水就皱着脸发脾气。
她爸在的时候每次都会这样给她把水弄温些喂她喝。
所以哪怕她爸天南海北的出任务,一年就只有不到一个朋的时间呆家,她和他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
他爸在家里是个很温柔的人。
李小宝专注地倒腾着水,妞妞见哥哥不理人,不干了,扯着嗓子叫:“多多,多多,我来啦。”
李小宝听到声音,手上动作一停,水洒了出来,差点烫着他的手。
他把水盅放下,扭头看着妞妞咧开嘴笑了。
妞妞隔着老远就要往他那边扑。
李小宝伸出细瘦的胳膊把妞妞搂住了,妞妞的身子往下一沉,李小宝惊叫起来:“妹妹,你怎么又重了?每次去姥姥家就喂得胖乎乎的回来,这回哨所了,姨姨又把你喂得更胖了些。
她们是把你当猪养吗?越肥越好?”
妞妞是听得懂骂人的话的,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扑腾着回嘴:“多多,猪,妞妞,不是猪。”
林西西心中的乡愁被冲散,回忆像一条急流的河,瞬间奔腾远去。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