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野炊,是学生们上学时最喜欢的游玩活动之一。
排除特殊情况,基本上每个学生都会参加。
清江三小虽然是所村办小学,可是附近有五六个村子,人员也比较密集,人们劳作之余,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拉灯睡觉造小人。
每个村里都有不少上小学的适龄儿童。
再加上清江哨所的十一个孩子,三小一共有三百多号学生。
郭丽是教语文的,带着两个班,是两个班的班主任。
她教学质量也挺不错,学生和家长们对她的评价都还挺好。
清江哨所袭击案发生当天,她虽然在场,但所有人都把她当作了一个受害者。
不说别人,单就陈卫国来说,他之前一直觉得对不起孩子这郭老师,害人家遭受了无妄之灾受了轮惊吓,都给吓病了。
他还去看望过郭丽。
那会儿郭丽比起上次家访时明显的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浑身发抖,像个惊弓之鸟一样。
后来,审查组来了,要对所有人进行审查,郭丽也表示了配合。
轮番审查下来,证实郭丽没有动机也没有嫌疑。
闻一甲和冯琴都说这老师谈吐不凡,是个有真本事的。
陈卫国乍然听到林西西说郭丽其实是个杀人如麻的坏人,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她主导了清江哨所的袭击案时,他觉得天都要塌了。
三百多个学生跟着郭丽去野炊了。
他要是带人去抓人,这些学生势必会成为郭丽手上的人质肉盾。
三百个人质在手,这人怎么抓?
混乱之下,伤亡都是难保证的。
可若现在不出动人马去抓,像她那样的坏份子,万一她早就计划好野炊时要对学生干点啥,到时候一样会伤亡无数。
陈卫国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也不奏效了。
他握着话筒那只手,手背上的青筋像要从皮肉下破皮而出般弓了起来,手指指节也用力到节节泛白。
“林西西,你说,我现在应该怎样做才是对的?”进退两难的陈卫国压低了声音问林西西。
林西西在听说郭丽带着三百来号学生去野炊之后就意识到这事十分难办。
“可能不止你能想到这些困难,不管现在出动不出动人,都避免不了伤亡了。
哨所里可能还有郭丽的人。
你现在出动,只要一有人员调动,郭丽那边可能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她要知道自己暴露了,绝对会杀孩子们来泄愤的。
孩子们对上郭丽,完全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你的意思是按兵不动,赌一把?郭丽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挺好,可能这就是单纯的一次野炊?”陈卫国问。
“他们去哪儿野炊来着?”林西西没回答陈卫国的话,反而问了野炊地址。
陈卫国想了想,陈前进早上背着米盐菜出门的时候,他是问过一嘴去哪儿野炊的。
“乌龙山脚下。”
“乌龙山?”林西西不知道这是哪儿。
“就是离咱们哨所两三里地左右那座山的山脚下。”陈卫国对附近的地形熟悉一些,比划着给林西西形容了一番,“就是山形状像个茶杯那座山,山下有个废弃的小茶园,还有个泉眼,我们进城的时候,要从那边转弯。”
林西西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陈卫国说的就是李大花当初倒下的那座山脚下。
那边是有个废弃的山庄。
她用来烤药的薄石头片就是从那山庄旁边捡来的。
那边风景不错,依山傍水的,她还在那里烤了蘑菇吃来着。
“郭丽必须抓,但是不能让她有所察觉她暴露了。她和孩子们肯定呆在一处,得想个法子让她和孩子们分开。”林西西道。
“要是能有分开郭丽和孩子的法子你就赶紧说。”陈卫国看了一眼办公室外,突然压低了声音,“审查组还在哨所里,这事,要上报他们知道。”
“我个人的意见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不过你要调人,审查组的人肯定要过问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倒是有个不成形的想法,不过代价太大了,实施起来也很艰难,你姑且听听,希望能帮到你。”林西西把自己心头盘旋那个不太成熟的办法讲了出来。
陈卫国听了之后,惊得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这法子听着挺冒险的。”几分钟后,陈卫国才缓缓道。
“是啊,这是我思前想后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你可以当我没说过。”
“我去找闻组长商量商量。”陈卫国撂了电话,推门走了出去。
闻一甲站在走道上,眼睛看着北方。
那边有一片镶了金边的云在慢慢飘移。
陈卫国走过去,低声把林西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给闻一甲听。
闻一甲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烟灰掉了下来,被风一吹,散得到处都是。
“这事很棘手,不管怎么做都是避免不了伤亡的。林西西的法子有些兵行险着,但仔细想想,这法子又有一定的可行性。”闻一甲用力把烟头按在走道尽头的阳台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