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前,许世城再三叮嘱。
攀登山敷衍地应了几声,啪的一下盖上了电话。
转头就两眼冒光,激动无比地向王秋实求证道:“我记得王家在蜀城经营多年,你还有个儿子在蜀城当了上门女婿,是不是?”
这事在王家,没人敢提。
哪怕背地里人尽皆知,也万万不能在王秋实面前提及。
王家这么大的家族,掌管人的亲儿子却跑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蜀地小城给一个杀猪匠当了上门女婿,这事当年在羊城可是闹了好大一场的。
王秋实以要断绝关系相胁,都没能让王二改主意,他啥也不要,就穿着一身衣裳爬上了运煤的火车跑了。
王秋实气了好几年,后头就偷偷摸摸派了些人去蜀地开店,说是为了拓展产业,实际上就是为了就近监视那个不肖子。
“你,你,你提这事做什么?”王秋实老了老了,突然被一个小辈揭了疮疤,哪怕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王老先生,你别动怒,先听我说。”攀登山赶紧把王秋实扶着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姿态放得极为谦恭,王秋实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
“你说说看。”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要你好看。
攀登山也坐了下来,“王老先生要是想救王锐,除了找理家,还有一个人可以找。这个人就在蜀地,而且很巧合的是就在你儿子呆的那个地方的乡下村子里。
你如果有办法联系到你家王二,立即给他去电让他去乡下寻人,然后再坐你王家的专机回羊城,说不定还赶得及!”
王秋实一听,目露惊异,过了半晌才皱眉道:“真有这号人物?”
“许世城你应该也听说过,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盯上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真有其人。
我攀家在那边没啥助力,要找人的话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找着。
倒是你王家有着现成的便利条件,而且还有条命等着这人来救,这说句犯忌讳的话,这估计就是上天安排好给你家那小辈的最后一线生机啊。
抓不抓得住,就看你们的了。”
攀登山把写着林西西样貌特点的字条也递给了王秋实。
王秋实默默地坐着。
一分钟之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罢了,我的面子能值啥,小锐那头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这个电话,我亲自打。”
王秋实深吸了一口气,提起电话啪啪地按着数字。
动作熟练得像打过这个电话千万遍般。
攀登山扯了扯嘴角,想笑又不敢笑。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像破锣似的女人扯着嗓门冲着话筒吼了一声:“找哪个!”
声音太大了,震得人耳朵都差点聋了。
王秋实赶紧道:“找王二。”
“哪个找?”
“他爸!”
“亲的还是喊的?”
“亲的。”
“啊,完球……说是你亲爸啊。”大嗓门一下子慌了神,话筒也好像被捂住了。
王秋实就那样静静地等着。
过了十来秒,一个细声细气的女音娇滴滴地响起,“那个,王二他亲爸啊,我的亲公公,我是你的二儿媳妇李玲,给您问好。”
王秋实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声音肯定是捏着嗓子夹着声音说出来的。
这人,跟刚才那个说话震天响的人,是同一个。
他眼皮子颤了颤,干咳了两声,嗯了一声,算是认了这称呼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王二,王二,快过来,你亲爸认我了!”
一个懒洋洋的男人声音传来,“我忙着洗大肠,没空,他认你又不是认我,我跟他早断绝父子关系了。”
“咳咳,公公,你稍等,我劝一哈儿王二。”女子温柔无比地说。
话筒里传来扑的一声,应该是被放到了桌子上搁着。“
“快点,去接你爸电话。“
“不去。他说我是王家最废物的人,找个媳妇也是最差劲的,他说以后再也不认我做儿子了,他做得那么绝,说话那么伤人,我也不要他了,我不想跟他说话。”
“快点儿去。”
“不去,不去,不去。”
“你是不是来真的?”
“就不去,媳妇儿,他不是个好公公,你也不要理他。”
“我懒得跟你多话,你这人过场多得很,我才不管你们两爷子打啥子对台,我让你去接电话你就给我去就行了。”
“我真不想去。”
“老子蜀道山,一,二!”
急急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吭哧吭哧喘着气的男人声音陡然响起,透着点不情不愿的哀怨。
“喂,咩事?”
隔了十五年了,王秋实终于听到了这个倔驴儿子的声音。
一时间,他有些心潮澎湃。
竟然忘记出声了。
“媳妇儿,没声儿,他肯定挂电话了。
你把棍棍儿放下,我还要去洗大肠。
咱爸可说了,他一会儿还要杀头猪,让我洗完大肠去帮忙按猪,我这忙着呢。”
那声音说着就好像下一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