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终究还是喝了药,她迷迷糊糊得睡着,又几次被拽起来服用药物。
偶尔还能听到江蛮子的抱怨声传来:“王爷也太不在乎了,那药对她这样的女娃娃来说,多么烈性?”
“要是能好转醒来,那可真叫为您走了一趟鬼门关。”
萧琅炎目光深沉,看着熟睡的沈定珠。
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他与江蛮子都是彻夜未睡,守在她身边照顾。
好在,虽然人没醒,但是唇色已经恢复了淡淡的粉红。
此时,徐寿脚步匆匆赶来:“王爷,宫中来圣旨了。”
萧琅炎眼神一沉,旋即吩咐江蛮子守着沈定珠,他则带着徐寿去了前院。
大太监宣读旨意,笑眯眯地告诉萧琅炎:“王爷,您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
“昨天三位王爷试药,唯有宁王府给出了答案,皇上服用了药物,今早已经醒来,连声夸赞您的孝顺,就赶紧让奴才将圣旨和赏赐都送来了。”
对于这样的恩赐,萧琅炎面上没有喜色,眼神反而更加晦冷。
“是父皇自己吉人天相。”
想必,老御监没有实话告诉皇帝,那药,是沈定珠试的。
来宣旨的大太监笑了笑,悄然凑近萧琅炎,讨好似的透露给他一个消息。
“昨天,宣王得知药有毒性,当即打翻了碗,而明王那边,踌躇不决,几次不敢狠下心饮药,皇上对他们二人,十分寒心。”
“往后王爷自然贵不可言,还望多多提携奴才。”
太子已经失去了帝心,朝中有传言,皇上不久后就会废太子,重立储君。
朝中见风使舵,宫中也不例外,萧琅炎接连掌管六部中的重要权力部门,已经让有心人嗅到了一点气息。
大太监走后,萧琅炎准备返还院子。
却不料,程茴的身影,忽而从旁走出。
“王爷,奴婢有要事相告!”
“说。”萧琅炎态度冷淡。
程茴低着头:“奴婢要揭发沈姨娘,她与徐公公暗中拉帮结派,在府中欺压成性。”
“奴婢还有证据,徐寿公公在京中置办了府邸,沈姨娘经常派沉碧去跟徐公公私下来往,昨日沉碧偷溜出去,至今未归!”
“奴婢在沉碧的房间中,找到了这封跟徐公公来往的密信,相信王爷一定会明辨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茴双手递上一封红漆过的信件。
昨天她将沉碧支走以后,便在她的房间搜到了这封信,为了保证真实,害怕沉碧反咬一口,说是她换了信件,故而程茴连信件也没拆。
萧琅炎冷着脸拆开信件,看了一眼内容,随后抬眸,眼中风云暗涌。
“你跟在沈定珠身边,一直在留意这些?”
程茴语气隐隐,身段故意放得娇柔,微微伏低:“奴婢虽然跟在沈姨娘身边,但奴婢知道,奴婢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个。”
“要是沈姨娘做出不利于王爷的事情,奴婢也绝不会隐瞒不报。”
这是娴妃教她的。
娴妃了解萧琅炎,不喜欢手底下的人互相串通一气。
程茴觉得,这是一个中伤沈定珠的好机会。
然而,眼前传来萧琅炎一声冷笑:“那你所谓的证据,就是这样一张空白的纸吗?”
语毕,一张空白的信纸,飘落在程茴脚下。
程茴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她捡起来仔细查看,果真没有一个字,既然没有写东西,为什么要用红漆封好?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请安的声音:“奴婢参见王爷。”
程茴抬头一看,竟是一夜未归的沉碧。
她手里端着为沈定珠熬的药汤,正立在不远处,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程茴。
萧琅炎颔首:“药煎好了,就先送过去让她服下。”
“是,奴婢告退。”沉碧经过程茴身边,乌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自眼底掀起一抹凌厉。
幸好沈定珠早就交代过沉碧。
听到程茴的话,信一半,若是程茴指使她去做什么,那必定不能听从,其中一定有诈。
所以,沉碧昨天看似走了,实则到了门口,便去了桂妈妈的房间里待着。
她知道自己去找徐寿也没用,因为徐寿也未必知道王爷在哪儿。
至于那封信,也是故意留下的破绽,否则怎么会激出程茴?
程茴那样小心谨慎,一直挑不出错处,但沈定珠知道,她从没有放弃。
程茴这才反应过来,糟了,她中了沈定珠的陷阱。
萧琅炎徐徐冷笑:“你所说的消失了一晚上的沉碧,昨夜为沈定珠在厨房熬了一晚上的药。”
“王爷恕罪!”程茴慌忙跪下,痛哭流涕,“奴婢以为沈姨娘真的和徐公公串通,在府邸里只手遮天,奴婢想为王爷分忧,这才没有调查清楚,就告到了您面前来。”
萧琅炎心里牵挂着沈定珠,只冷着脸撂下一句:“你在此处跪着,没有本王的允准,不得起身。”
程茴浑身发抖,磕着头看着萧琅炎从面前走过。
一阵寒风吹来,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