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竟是阴雨连绵。
马车摇晃,沈定珠靠在萧琅炎的肩头,昏昏欲睡。
她穿着轻便的常服,紫罗裙色泽鲜艳,衬出她白皙的肌肤色泽,犹如上好的珍珠。
昨晚她实在卖力殷勤,故而终于让萧琅炎肯让她见一见澄澄与家人。
两人微服出宫,带着两队乔装成普通护卫的禁军。
这会儿,沈定珠困的睁不开眼,将近天光大亮时,萧琅炎才放了她。
随后,这个精力旺盛的仿佛用不完的男人,抱着她睡了半个时辰,就起身去上朝了,临走前还让沈定珠也别睡的太死,以免她睡过头,错过出宫看女儿的机会。
于是,沈定珠生怕萧琅炎反悔,半睡半醒地强撑着,等他下了朝,又处理了一些棘手的奏折,队伍这才出发。
“很困吗?”萧琅炎垂眸朝她看来,语气莫名带着轻嘲的嗤笑。
沈定珠迷迷糊糊地摇头:“不困,只是有点累。”
马车忽然颠簸起来,她好奇地睁开一条眼缝,水雾空濛的眼眸,朝一旁的车窗外看去。
随着行驶的速度,车帘微微鼓动,露出一角光景,看见连绵的青山沉染在一片雨云中。
沈定珠的睡意一下子不见了。
她坐起身来,玉手挑帘看了看,才惊诧回眸:“皇上,我们这不是去沈府的路,怎么上山了?”
看样子,好像还出了京城。
萧琅炎手撑鬓角,闭目养神,懒洋洋地回应了一句:“这是去法莲寺的路。”
法莲寺?沈定珠惊讶,这座寺庙坐落在京郊,他们确实出城了。
她心中狐疑:“不是说,带臣妾去见澄澄和爹娘吗?”
萧琅炎睁开薄眸,气质矜贵慵懒地看了她一眼。
美人面如芙蓉,白雪般的肌肤透着点点粉红,她端庄正坐的模样,却透着一股不自知的妩媚,瞧见她眼里的几分怨怼,好像在怀疑萧琅炎骗了自己一样。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说罢,再次闭上薄眸,顺手将她仿佛无骨的娇嫩小手握在大掌里,反复把玩揉捏。
沈定珠心中感到离奇,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马车停在古朴的寺庙外,随从为他们撑起油纸伞,因着是微服出巡,法莲寺没有大张旗鼓地迎接萧琅炎,唯有住持带着两个沙弥站在门口。
“阿弥陀佛。”住持大师双手合十。
萧琅炎显然认得他,笑道:“智海大师还如当年一样。”
住持智海双目平静且慈悲,看着萧琅炎,和煦回应,“老衲已风烛残年,而贵人您比之前更加风光无限了。”
说罢,智海作势,请他们进入寺庙,早就备好了歇脚的禅房。
今日下雨,寺庙中香客寥寥,沈定珠跟在萧琅炎身边,经过大雄宝殿的长廊,向后院禅院走去。
就在这时,大雄宝殿里走出来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身姿卓越,高马尾,黑红劲装,目如冠星。
他漆黑的目光,看向那一抹已经远走的倩影,微微拧起锋利的眉宇。
“大哥,你在看什么?”他身后的一名少年走近,顺着他的目光远眺。
只看见美人一个惊鸿的背影。
少年惊诧:“晋国居然还有这样漂亮的人物?光是看一个背影,就觉得不同凡响,我要追过去看看她正面长什么样。”
他兴冲冲地刚要走,就被男人一把拽住手臂。
“不许去,别耽误正事。”男人声音冷冷,充满上位者的沉稳。
少年啧啧可惜:“这晋朝的烟雨朦胧中,那个美人穿着紫藤色的衣裳,实在漂亮,你不让我看,恐怕我直到回去都还会念着了!”
男人乜斜他一眼:“你只顾着看女人,没看见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么?那人穿着锦底的皂靴,衣袍内纹画绣,这是王孙贵族特用的纹路。”
“再有他们身边跟着的护卫,掠过水洼时,你瞧不见脚印,如果我没猜错,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这样的人在晋朝非富即贵,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以免误事。”
听言,少年也只能惋惜地撇撇嘴:“好吧,都听大哥你的,咱们走吧,东西我都放好了。”
两人借着雨色离去。
禅房里。
沈定珠见到了二哥沈游。
当推开门,看见那一抹立在窗前的清瘦身影时,沈定珠眼眶陡然红了:“二哥!”
沈游回过头来,面貌一如从前般清俊,他怀抱澄澄,朝沈定珠含温一笑:“妹妹,好久不见。”
苏心澄看见自家爹娘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伸出小手不断扑腾:“娘亲,爹爹,抱抱澄澄。”
萧琅炎上前两步,沈游连忙请安,只见萧琅炎接过苏心澄,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随后,对着沈定珠和沈游道:“你们兄妹叙旧,朕带着澄澄暂且去隔壁。”
“谢谢皇上。”沈定珠语气感激。
等萧琅炎走了,她才看着沈游那布满伤痕的手,泪眼涟涟。
“二哥,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对于沈游来说,他的妹妹,是分别了七年,从一个小姑娘蜕变成了皇帝妃嫔的人。
然而,于沈定珠而言,前世加上今生分别的这些时光,她已经有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