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碧看见月白,陡然拔高声调:“居然是你?昨晚,你果然是来假传圣旨的!”
徐寿拱手,再指向月白:“娘娘,这个贱婢胆子最大,收了别人的好处,跟皇上身边的小连子串通一气,将皇上昨夜的安排,告诉了孙姑娘,皇上说了,您尽管处置。”
月白眼泪簌簌,一张凄惨的脸望着沈定珠的方向。
“贵妃娘娘,奴婢这么做,都是为了您,您有孕以来不能侍寝,后宫又不能一直妃位空悬,孙姑娘虽然许诺了奴婢好处,可是也说过,等她进宫后,必然不会与娘娘争宠,反而会将娘娘当成姐姐尊敬有加。”
沈定珠听完,乌黑水润的丽眸,浮起淡淡的嘲弄,红唇抿起一丝弧度:“你别告诉本宫,她说的话,你真的相信了。”
月白一时哑然,再看见沈定珠微妙的神情,脸上顿时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好似被当场扇了一巴掌般难堪。
月白求饶的神态渐渐僵住,沉碧皱眉挥了挥手,示意徐寿公公带走她,在被禁军抓住两只胳膊时,月白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吼。
“沈贵妃,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日,对你忠心耿耿,你却根本看不到我的付出,让沉碧和绣翠都防着我,既然在你眼前得不到重用,我另选明主,又有何不对!”
“你以为你的恩爱能长久吗?你以为没了孙姑娘,就不会再有别人了吗?你凭什么让皇上为你不立后侧妃,就算皇上要平邑郡公入京又如何,沈家的罪名尚在……”
月白发疯般的吼声不断传来,还没等说完,徐寿扬起凌厉的一巴掌,直接落在她的脸上。
“把她的嘴堵上,还不赶紧拖下去凌迟!”徐寿声音尖锐,充满严厉,随后,他拱手向沈定珠告饶,就带着人匆匆去监督行刑,像是生怕走慢了,就被沈定珠留下询问。
沉碧看着门外,啐了一口:“自己为奴不忠,还敢怪娘娘。”
沈定珠娇美的面庞,神情怔怔发愣:“方才月白说,皇上下令让本宫的外祖进京?”
沉碧反应过来,高兴不已:“那可真是大好事啊,娘娘,咱们都快将近十年的时间,不曾见过郡公爷了。”
然而,沈定珠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过了几日,萧琅炎政务忙完,来瑶光宫陪沈定珠用晚膳。
正逢日暮四合之时,瑶光宫庭院里的梧桐树被染成一片灿烂金黄,烂漫摇晃的树影,透过雕花窗子投进,落在萧琅炎金紫的龙袍上,显得游龙隐隐,气势非凡,有吞海之势。
萧琅炎刚进来不久,还没说几句话,便帮沈定珠揉了揉她酸痛的腰肢。
“你腰痛的次数愈发频繁了,岑太医来诊平安脉的时候怎么说?”萧琅炎边替窗下竹榻上的沈定珠揉捏,一边沉声耐心地询问。
他薄眸的目光微微抬起,便落在她背对着他的那段腰肢上,肌肤雪白动人,裤腿半褪下的位置,微微露出美人的软臀,萧琅炎眼底神色骤深。
沈定珠毫无察觉,只半扶着窗棂,由着萧琅炎炙热的大掌为她按摩,她含笑淡淡:“岑太医说了,随着月份增大,腰痛是无可避免的。”
说着,她垂首抚摸小腹,乌黑的发丝顺着肩头划过,雪白的手指充满温柔的母爱:“说来奇怪,怀澄澄的时候,不怎么腰疼,或许是现在这个孩子更重……”
忽然,沈定珠感到,萧琅炎高大的身躯,从后头搂住了她,姿势暧昧,他吻了吻她的后脖颈,声音喑哑低沉:“辛苦你了。”
沈定珠感受到萧琅炎的变化,她耳根微烫,侧过头去,垂着的眼睫盖着乌黑幽幽的美眸:“皇上,臣妾听说,您召见臣妾的外祖进京了?”
萧琅炎搂在她腰间的大掌顿了顿,他眼底的情海波澜快速地平静下来,须臾,他放开沈定珠,两人一同坐在竹榻上。
萧琅炎点头,看着沈定珠的眼睛:“朕本想等他们进京了,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沈定珠笑得很勉强。
萧琅炎见状,微微挑眉,窗外的夕阳,将他两轮薄眸照耀出棕黑的色泽,像是镀上了金光,从而更显得神情莫测。
“你看起来不高兴?”
沈定珠与他四目相对,终究,她丰软的红唇叹了口气:“当初沈家出事,外祖却并无帮衬之意,甚至害怕母亲连累,连上两封折子给先皇,表明自己的清白。”
在困难之时不愿伸出援手的外祖,还在沈定珠落难的时候,曾写信过来斥责她不该对付欺负她的姨母一家,在发现她得宠以后,强迫她帮助表妹苏问画嫁高门。
沈定珠都有些恍惚,外祖在她小时候很疼爱她,为什么沈家出了事以后,外祖的态度会发生巨大的转变?
她甚至偶尔会想,当时外祖对她好,是不是也有目的?知道她长相精致,把她当成手里的一个筹码,而并非真的疼爱。
萧琅炎五官英俊,剑眉漆黑,鼻梁挺拔,他伸手握住沈定珠的手。
“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强势的外家。”萧琅炎的语气非常平静,他当初做皇子的时候,正是因为母亲刘妃的家族里,没有一个朝廷重臣,所以他的路,走的比旁人艰辛。
“朕希望澄澄和这个孩子,能有无忧无虑的一生,而这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