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一路小跑,山林中没有可以藏匿身形的好地方,她只能悄然回到北边兵营附近。
脸上擦了些许泥土上去,幸好她穿的衣裳趋近于浓褐色,在夜色的掩映下,她也显得不那么起眼。
兵营里,到处都是火光一片,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处处可见倒在地上燃烧着的尸体。
乱军们像一群蝗虫一样,四处搜罗趁手的兵器和粮草,沈定珠连忙藏在了空荡荡的粮仓附近,这里有个死角,粮仓的门开在前头,乱军不会专门绕到后面来检查。
沈定珠的心跳的很快,大气不敢出,她听见有一队乱军在粮草里一顿翻找,嘴里骂骂咧咧。
“什么破地方,更穷,武器都残破不全,连女人都没几个水灵的,不如白狮城!”
“赶紧找吧,不管多少,找了就得走,晋国那沈将军破获了白狮城,说不定过几日就要向与阳关来了,咱们可不能死在这儿。”
那几个人啐了一口,他们将目标放到了蓬城去。
沈定珠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的恐慌渐渐褪去。
她刚想探头出去查看情况,却瞥见又有不少人走了回来,沈定珠急忙藏好了。
那些乱军将屠杀的残兵和百姓们的尸体都拖到了粮仓外。
他们交流着:“一把火烧了,等我们去京都了,也好跟皇上交代,都是那晋国人杀了咱们的黎民百姓烧了粮仓,可不是我们干的。”
说完,他们集体哄堂大笑,那笑声充斥在深秋的夜里,显得格外恶劣。
沈定珠咬紧下唇,却听到一声清脆的机关响声。
有人说:“这玩意我还是第一次见,刚刚放了那一下本想试试,没想到威力真不小啊。”
“你真是个土包子,这个叫火铳,没瞧见吗,晋国那边专门有个火兵营!杀的咱们片甲不留,看看咱北梁,能有这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抢了巨富许家,还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怪不得晋国将士势如破竹。”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将尸体都烧了,咱们赶紧去蓬城!”
沈定珠心里咯噔一声,许家被抢了?难道,许怀松碰到了乱军?接下来,更让她惊惧,沈定珠猜到他们准备做什么。
这些乱军居然想用火铳这么大威力的武器,来烧尸体!
她正想逃开,耳边就先听到一阵“轰”的巨响,耳鸣阵阵,世界都变得颠倒起来!
“怦然”巨大的炸响,燃起赫赫浓烟,气浪轰的一下爆出,将沈定珠身边的箱子震飞,兜头朝她砸了下来。
还不等她叫一声,便当即昏倒过去。
外头,烈烈大火燃烧,乱军们到处点燃了大火,扛着抢来的东西就跑了。
沈定珠不知自己昏了多久,她再醒来时,浑身酸痛不已,肩膀上仿佛还有被砸出来的淤青,一动就牵扯起浑身的疼。
她眼皮沉重地睁不开,耳边好像有好多苍蝇在嗡嗡作响,又像是有人说话。
直到她缓了一会,终于有力气了,才缓缓睁开水眸,朝周围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的地方,像是监牢,唯有上方有一个方形的小窗。
半抹微光投映下来,让她感到刺眼,也这才明白过来,现下已是白天。
沈定珠撑着身子坐起来,跟她同处一个牢房的两个面色黑漆漆的人,停止了细细碎语的交谈,拿无助迷茫的眼神打量她。
“我……我怎么会被抓到牢房里了?”她扶着酸痛不已的后脖,余光瞥见,手腕上竟还有绳子勒出来的红痕。
她不是被木箱砸晕了吗?又岂会在这儿?
看着沈定珠迷茫不解,靠在墙边的两个人,默默说:“这里是蓬城的监牢,你是作祟的乱军,当然会被抓到这里来。”
沈定珠抬眸惊诧:“我不是乱军!”
没想到那两人感到正常地叹了口气:“原来你也是百姓,跟我们俩一样,真正的乱军看样子早就跑了,我们不过就是在与阳关里生活而已,就被说成是开城门迎接晋军的乱贼,被抓以后押送到这里,等待咱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着,另外一人哭着抹泪,听声音,是个年长的老爷子。
通过跟他们交谈,沈定珠得知,自己居然已经被抓来三天了,她居然昏了三天?!
牢里这两个人被关进来的时间跟她差不多,他们看她久久不醒,还以为她快死了。
不一会,狱卒来放饭,将馊了的饭往地上一扔,那两个人连忙凑上来吃,沈定珠感到反胃,坐去了一旁。
她抱膝沉思,萧琅炎知不知道她被抓到蓬城来的事?
这时,狱卒们在不远处交流的声音,落入沈定珠耳中。
“晋国的人已经杀疯了,见到北梁人就杀,与阳关已经成了一片血海汪洋了。”
“我听说他们将还活着的人都聚在一起,挨家挨户地翻找,好像在找人,找不到就杀北梁的将士和百姓。”
“鬼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担心他们会打到蓬城来,那晋国沈将军的火兵营,仅用两颗火炮就炸开了与阳关大门,他们一路势如破竹,要是真打到蓬城,咱们都得死!”
“大不了就逃吧,他们都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