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瑜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台上的声音打断了——
台上的两人扶正了话筒,意思是要开始说相声了。
相声在开始“正活”,也就是正式内容之前,往往会跟大家以唠嗑儿的语气说两句开场白,相当于节目间的串场词,这样在入活儿的时候就不会显得那么生硬。这一段开场白,在相声里,叫作“垫话”。
关辰枫率先开口,就着刚才的那一片“妈妈爱你”,对台下说:“你们女人都是大猪蹄子,今天说着妈妈爱我,明天转眼就去爱别人了。”
江辰池点了点头:“是,赶明儿就是‘沉鱼哥哥我可以’!”
他这句话学得过于真实,台下瞬间一片哄笑。
关辰枫说:“我就知道,你们都是来看园主的。可惜了,他最近没空说相声,他进宫做主持人去了。”
在相声台子上,有个词叫作“砸挂”,指的是演员之间对彼此的调侃、戏谑。
虽然相声有“台上无大小”的说法,舞台上的话都做不得真,但要是拿外面的人调侃,传出去容易惹是非,所以大家都默认了拿跟自个儿关系好的砸挂。
周辰瑜作为他们的好师兄,难免首当其冲。
江辰池于是问:“他做主持人就做主持人,进什么宫呀?”
关辰枫说:“进宫做五阿哥呀。”
台下正听得一头雾水,就见江辰池点了点头:“哦,找小燕子去了。”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就把台下点燃了。
这一句“小燕子”,一语双关,精准无比。
虽然没说是谁,但所有人都已经懂了。
关辰枫唱起了童谣:“小燕子飞飞五阿哥追,尔康爱上了夏紫薇……”
台下的观众毫无意外地笑成了一片。
然而台下的晏朝惊了。
拿他们师哥砸挂就算了,怎么这么快就带他出场了?
想起来上次给周辰瑜打电话的时候,他对周围人说的那句“师嫂”,晏朝万分无语地扭头瞥了周辰瑜一眼。
周辰瑜冲他耸了耸肩,脸上却笑得幸灾乐祸。
江辰池问:“那老贺不生气啊?”
关辰枫说:“他生气有什么用?谁让他长得没人家小燕子好看呢。”
行吧,合着他们整个夏清园都嗑“沉鱼落雁”呢。
关辰枫说:“依我看吧,周辰瑜准是看贺辰烽跨界当演员了,他眼红。”
这正是网上的那些黑粉骂周辰瑜的话,关辰枫虽然年纪小,却把那副“酸鸡嘴脸”学得惟妙惟肖。
江辰池说:“所以他也要跨界,他去当主持了。”
关辰枫说:“我告诉你,我也眼红,我也要跨界。”
江辰池一脸惊讶道:“您跨界?您会什么呀?就您这小短腿儿,跨栏儿都跨不过去。”
关辰枫理直气壮道:“我唱戏啊!戏曲演员!”
他们刚刚说的这一段,叫作“瓢把儿”,在垫话和入正活儿之间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
观众们也都看出来了,从这里起,就入了《汾河湾》的正活儿了。
这是一出经典的传统相声段子,属于“腿子活”,即两名演员分包赶角儿,进入角色来学唱或者表演某一出戏剧中的经典情节,之后还要退出角色进行叙事。
而《汾河湾》是一出经典的夫妻戏,讲述的是唐朝大将军薛仁贵立功受封后,回家探望妻子柳银环的故事。
晏朝总算明白了,当初周辰瑜的那句“夫妻哏”,原来是从这儿来的。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江辰池看了关辰枫一眼,满脸的不相信:“就您?还唱戏?”
关辰枫说:“废话,我师爷是谁?周寅春!相声戏曲两门儿抱,我从小跟着他老人家长大的,能不会唱戏么?”
江辰池说:“你明明从小跟着周辰瑜长大的,怪不得学了这一身三脚猫功夫。”
关辰枫说:“怎么就三脚猫了?我告儿您啊,前几天才有人请我去唱戏呢,叫我给推了。”
江辰池问:“您这么大的能耐,怎么给推了呢?”
关辰枫说:“这不是怕您和咱园主一样,寡妇失业么。”
江辰池不满道:“谁寡妇?你骂谁呢?”
关辰枫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冲他抛了个媚眼儿:“不好意思,忘了,您有爷们儿。”
说着,他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台下的粉丝再次发出一阵“噫——”。
晏朝扶额叹息,怪不得人家都叫他“小辰瑜”呢,浪到一起去了。
江辰池哼了一声:“那算了,我宁愿做寡妇。”
说着,他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嘴里却道:“再说了,你看咱园主,他一寡妇不也没守节么?”
在台下的一片笑声中,关辰枫适时地把话题往下带:“他做他的主持人,我唱我的戏。”
“就您还唱戏,”江辰池嗤笑道,“您唱什么戏啊?”
关辰枫一脸自豪道:“河北梆子!”
江辰池问:“您唱哪个行当?”
关辰枫说:“唱旦啊。”
说着,他就忽然起势,比了个兰花儿指,张口就来了一句:“苏三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