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信不疑,别无他法之下,只能让季青临给朱子谦进行伤口的处理了。
季青临边检查着伤口一边包扎,但渐渐的,他漫不经心的视线开始变得凝重,深邃的目光中染上了些许的怀疑。
——朱子谦此人,有问题。
不是他胡言乱语恶意揣测朱子谦,实在是这人身上的伤口太过于奇怪了一些。
不同于方才的杨蹇身上刀伤,剑伤,枪伤等等错综复杂的伤痕,朱子谦身上的伤口太过于单一了一些。
而且,他身上数十道刀口,刀刀都避开了重要的部位,看着好像重伤难愈,实际上都是轻伤而已,根本要不了命。
原本以为自家队伍里没有大夫,没有人能察觉出他身上伤口不太正常的朱子谦:摊上事儿了啊喂……
“殿……殿下,快跑!”
夜深人静之时,朱子谦嘴里大声嚷嚷着,一个轱辘从稻草堆上坐起,狭长的瞳仁中泛着红,充斥着对背叛之人彻骨的恨意和戾气。
季青临让影十一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感觉怎么样?”
朱子谦闻言瞬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殿下,还好你没事,属下都要吓死了,呜呜呜……”
“属下原本是甩开了那些追兵的,可却在半途中和陆霆撞到了一起,属下亲眼所见赵纪与陆霆态度亲密,若不是因为属下殊死反抗,属下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呀……”
季青临靠在石像边上,静静的看着朱子谦的表演,始终一言不发。
朱子谦哭了半晌也不见季青临有反应,心里有点麻麻的,“殿下,您这是不相信属下吗?”
季青临的视线穿过火堆,看着朱子谦在火光照射下近乎扭曲的面庞,“我信你。”
“殿下……”张伯猛然间拔高了语调,“小纪他不是……”
“孤心里有数,”季青临在众人面前头一次如此郑重地自称为“孤”,让所有原本想要劝解的人都下意识的闭了嘴,“子谦身上的伤势做不得假,孤自有判断。”
明亮的火光照射着朱子谦苍白的眉眼,他悄无声息地低下头,一抹冷笑转瞬而逝。
如此轻而易举相信他人的太子殿下,果真是不可能完成大业的,幸好他早已经弃暗投明了。
他可真机智。
——
黑色的膘马奔腾过黄土平地,扬起一大片飞溅的尘土,箭矢嗡鸣,漫天箭雨兜头射下,尽数插进空旷的土地。
想象中血流成河的场景并未出现,他们追击而来的地方空无一人。
陆霆骑在高头大马上,眉头紧锁,“该死的,我们上当了,栾初言根本就没有走这条路。”
副统领凑到陆霆跟前,眯起眼睛告黑状,“大人,那个朱子谦是不是故意装作叛变,引我们来此?这里处于两山夹角之处,若是从上方扔下滚石,我们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
陆霆冷眼瞧他,“怎么,你觉得我这般蠢笨,让一个贱奴忽悠至此吗?”
副统领也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在了马腿上,慌不择乱的认错,“属下失言,是属下失言。”
“知道失言就把嘴给我闭紧,”陆霆调转马头,长剑指向另外一个方向,“他们绝对跑不了太远,往那里追!”
于此同时,距离陆霆等人不远处的山崖之上,朱子谦整个人抖若筛糠。
他身体打着摆子,大汗淋漓,咬紧了牙关试图狡辩,“幸亏殿下深谋远虑没有选择从这条路走,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殿下,属下认为,我们当中除了赵纪,定然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叛徒。”
季青临眼底掠过一丝冷笑,“那按照子谦而言,你觉得会是谁将孤的行踪告知了陆霆?”
朱子谦抬手一指,信誓旦旦,“必然是张伯,前些日子殿下已然怀疑到赵纪身上,张伯为自保,才会故意引来追兵想要射杀殿下,如此叛变之人,理应诛之!”
“哦?是吗?”季青临慢慢悠悠的转着手中的匕首,眉宇间一片冷然,“可是这条路线……孤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