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热血涌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少年中,冷静如冰的英俊少年委实夺目。
孟千户顺着同知大人的目光看过去,忙低声笑道:“这个少年姓沈名祐,是沈千户嫡亲的侄儿。”
顿了顿,又低声道:“他的亲爹,就是沈荣。”
雷同知目光有些复杂。
他对沈荣,确实印象深刻。
当年,他和沈荣一年参加的锦衣大比。信誓旦旦要拿魁首的他,惜败于沈荣刀下。沈荣入了天子的眼,钦点做了燕王亲兵统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的锦衣卫亲兵。
可惜,天妒英才。沈荣早早就死了。
如今他贵为锦衣卫同知,从三品的武将,锦衣卫中的三号人物。便是皇室权贵见了他,也十分客气有礼。
谁还记得沈荣?
由此可见,人活着才最要紧。眼一闭,万般皆消。
不过,沈祐也算有运道。燕王殿下身边的杨公公特意来打了招呼,想来燕王殿下还念着沈荣当年的忠义,要提携一二了。
雷同知心念电转,面上半点不露,对孟千户说道:“你多留意他的比试成绩,待比试完了告诉本同知。”
孟千户顿时闻弦歌知雅意,忙拱手应了。
每一年的锦衣大比,都有背景雄厚的人参加比试。今年更是格外多啊!
“四弟,雷同知一直在看我们!”沈嘉挺直腰杆,低语中带着兴奋:“你说,是不是父亲‘打点’到了雷同知那里?”
沈祐早察觉到雷同知的目光,动也未动,低声提醒:“别乱动。”
沈嘉这才闭嘴。
一组五人,一盏茶时间里射完十箭。有人十箭全中,有人勉强过关,还有人落靶,当场被罢落,痛哭失声。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轮到沈祐这一组了。
众目睽睽之下,沈嘉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头有些晕,双腿有些发软,握着弓箭的手也在发颤。
沈祐看了沈嘉一眼:“别紧张!”
沈嘉兀自嘴硬:“我没紧张,我十箭全中给你看。”
沈祐收回目光,从箭囊里抽出箭,搭箭拉弓,嗖地一声,箭迅疾飞出,落在百步外的箭靶上,正中靶心。
动作快捷,如行云流水。
孟千户眼睛一亮,差点脱口而出一声好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孟千户自己就擅长箭术,一看便知沈祐箭术超群。
这还没完。就见沈祐毫不迟疑地拔了第二箭,再次拉响弓弦。再次射中靶心。
一箭接着一箭,箭箭都是靶心。
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十箭就都已射完了。
而此时,同组的四个人才射出第三箭。
好厉害!
孟千户强忍住拍掌道好的冲动,令人记下沈祐十箭全中靶心的记录。
沈祐比试完,没有动弹,就这么看着沈嘉。沈嘉倒是有了平日练箭术的感觉,腿也不软了,手也不颤了,接下来数箭也都中了靶心。
十箭中只有两箭射偏了些,成绩也算中上了。
待这一组比试结束,兄弟两个一同退出人群。
沈嘉用袖子抹了一把汗。
沈祐并未取笑嘲弄,伸手拍了拍沈嘉的肩膀:“下午骑射要稳住!”
沈嘉咧嘴一笑,重重点头。
之前因少君表妹而起的些许隔阂气闷,在对视一笑间散去。
说到底,沈嘉只是起了少年之思,远没到情根深种的地步。更多的是少年自尊受伤的挫败和难堪,难免迁怒沈祐。
过了两夜一天,胸襟宽广的沈三公子已经想通了,不和四弟计较啦!
……
到了下午,比的是骑射。
同样是五人一组,各骑一匹骏马,绕着校武场跑一圈。一边策马一边拉弓射箭,同样要射满十箭。
比起上午的定步射箭,骑射的难度大大增加。
落靶不中的人陡然多了起来。
沈祐策马飞驰,将同组的人远远甩在身后。手中长箭嗖嗖飞出,每一箭都稳稳射中校武场中的箭靶靶心。
又是十箭全中!
围观的少年们,或羡慕或惊叹,或望尘莫及,或望而生恨。
“这个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一个穿着蓝色武服的少年,阴沉着脸问身边人。
身边少年低声答道:“听说是沈家的,排行第四,叫沈祐。”
蓝色武服的少年眉目阴沉。
身边少年见他面色不佳,笑着说道:“薛三哥家学渊源,身手无双,这个沈祐,岂会是薛三哥对手!”
沈祐亲爹早死了,沈祐再厉害,也及不上锦衣卫指挥使府上的三公子!
这个薛三哥,正是薛指挥使的三儿子薛霆。
薛霆早将魁首视为自己的囊中物。现在骤然冒了一个劲敌出来,心情颇不美妙,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冷冷吐出四个字:“明日拳脚比试再看!”
沈祐又拿下最高分。
沈嘉这一场略有些惊险,差点有一支箭落靶。下了马后,心有余悸,对沈祐道:“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平日勤勉一点,现在怎么会这般狼狈?
沈祐的目光清晰无误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