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深知母亲的脾气,唯有搬出大伯父来,告诫道:“若是闹得难堪,丢得是太师府颜面,大伯父必定不会让大哥流落在外,不如先由大伯父出面安顿好一切,我再帮母亲劝说哥哥回来。”
四夫人冷笑:“他巴不得我们孤儿寡母滚得远远的,还会帮你哥?少做梦了,这么多年韩子淑生不出孩子,他问都不问一声,你在甄家过得不好,他来关心过你吗?”
玉颜不愿和母亲分辨,神情严肃地说:“您心里很明白,大伯父到底想不想赶我们走,既是屋檐下讨吃的命,就该有讨生活的分寸。今晚您若去堵大哥,在衙门外闹得天翻地覆,那真就如您所愿,咱们都能滚出去了。”
“放屁!”四夫人怒道,“我生的崽子,没一个向着我,什么叫讨吃的命,当年若不是你大伯父不肯从宫里请太医,你爹能死吗?”
玉颜道:“娘……您这辈子,就不能说几句有道理的话,就不能清醒一回吗?”
四夫人冷笑:“世人皆醉你独醒,我是疯子我是痴人,展大小姐你满意了吗?可我好歹在这展家站稳了脚跟,当了十年的家,你呢,被夫家扫地出门,按上私通偷人的污名,我当年怎么没在襁褓里把你掐死。”
玉颜心灰意冷,淡淡一笑:“您想去堵,就去吧。”
母女俩不欢而散,午后大厨房的人来收拾东西,发现主子们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都不由得叹气。
军营里,展怀迁和将士们一道吃罢了午饭,趁着午休要歇一歇,虽说年轻力壮熬一夜不算什么,但想着今晚回去多陪陪七姜,这会子能打个瞌睡也好。
可惜闭上眼,才要入梦,就被属下在门外唤醒,他困倦地睁开眼,问:“何事?”
属下应道:“晋王来了校场,请副将军一见。”
展怀迁立刻起身,穿戴好铠甲,持剑迎出来。
但见几匹高头大马,在校场门内徘徊,为首之人,锦衣华服贵气逼人,头上戴的金发冠,将午后的阳光晃得刺眼。
“末将参见晋王。”展怀迁上前行礼,“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
“怀迁啊,你回京有些日子了,怎么不到本王府中坐坐。”晋王翻身下马,满身绫罗锦绸与校场内的严正肃杀格格不入。
“诸事繁忙,没顾上向王爷请安。”展怀迁抱拳道,“请王爷恕罪。”
晋王说:“皇上即将派我走一趟南边,我想带几个随身护卫,只是好些年不出远门了,也不知道外头什么光景,领他们来与你练练手,替我好生调教一番。”
展怀迁微微蹙眉,不等他应答,随行而来的三名护卫,竟齐齐上前,只见寒光掠过,他们都亮出了兵刃。
“王爷?”
“怀迁,你练兵辛苦,让他们一起上吧,恐怕三个人也未必是你的对手,就不拖延时间了。”
“王爷……”
不容展怀迁拒绝,那三人已经冲向他,展怀迁飞身躲过第一招,反手抽出了佩剑。
刀光剑影、沙尘飞扬,动静大了,惊动了午休的将士们,涌出来观摩这一场切磋。
可名曰切磋,只见杀气腾腾,晋王的护卫一招一式皆下杀手,展怀迁以一敌三,迂回了几十招后,意识到来者不善,唯有发狠反击,将其中两人踢出数丈远,最后一剑锁喉,差一寸便能要了那人的性命。
护卫弃剑认输,沙尘落地,将士们齐齐喝彩,声势滔天。
展怀迁敛势收剑,调整气息后,来向晋王“告罪”:“末将唐突了,拳脚无眼,还请王爷恕罪。”
晋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果然英雄出少年,怀迁,你越发精进了。”
几句夸赞后,晋王便带人离去,如此来去匆匆,乃至莫名其妙,另一位副将军走来,轻声道:“怀迁,他什么意思?”
展怀迁摇头:“晋王向来行为古怪,我与他只能算是相识,并不是什么朋友之交,今天这一架打得,实在摸不着头脑。”
“怀迁,你受伤了?”
“不碍事,那三人身手了得,我也算领教了。”
但同僚还是去唤了军医,展怀迁回到营帐,扯开衣袖,手臂上很长一道血口子,所幸伤口不深,流血也不多。
顾不得伤痛,展怀迁此刻满心疑惑:“晋王,这是图什么?”
转眼,日落黄昏,七姜睡了一天,实在闷得慌,得到了大夫人的允许,穿戴暖和,在园子里小小走动了半个时辰。
回来后,七姜觉着身上黏糊糊,想必是昨夜发烧盗汗,衣衫都沤在身上,很不舒服。
可她才淋雨发热,生怕沐浴又着凉,张嬷嬷她们不让洗澡,小娘子软磨硬泡,有人去回了大夫人,大夫人便命人将浴房烧得暖如酷暑,让七姜舒坦地洗了个澡。
这会子,又变回香喷喷的人,乖乖地坐着由张嬷嬷为她擦干头发,嬷嬷不禁感慨:“年轻真是好,病了睡一觉就好,奴婢这个年纪已经不行了。”
七姜笑道:“嬷嬷,你年轻过,而我也会老,大家都是公平的。”
嬷嬷夸赞道:“这话说的是,虽说羡慕年轻人,其实谁都是公平的,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弄完了头发,七姜催嬷嬷去用饭,自己躺回榻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