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顾晗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胸口跳的极快。究竟是什么仇怨?居然想要她的命。正因为她重生了,才更懂得死是什么感受。
“能和我具体说说吗?”她听见自己缓慢而艰涩的声音。
张居龄向她走过来,“你先坐下,歇一会。”他从袖口处拿出帕子,展开摊在了美人靠上。
她一张小脸有近乎冻僵似的苍白,好像每次见她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现在更厉害些,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抖。
顾晗却很快回过神来,“……谢谢。”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亮,照耀的荷叶绿莹莹的,又大又圆。那些打着苞的荷花,上白下粉,别有一番风姿。
等顾晗坐下后,张居龄才开口:“……我昨日找人看了,丸药里面掺杂了七里丹,和人参相克,病弱者更不能用,极其伤人的元气。”他解释的利索,三两句就清楚了。
张居龄说话的语气很柔和,带着不自觉的小心翼翼和怜惜,顾晗别过脸去,“对付一个病秧子,还值得如此的大费周折……”她轻笑出声:“倒是看得起我。”
张居龄薄唇紧抿着,他不喜欢她这些自嘲的话。
过了一会,顾晗又说:“谢谢你替我做的这些事。”
“不客气,我和你哥哥是好友,帮一点小忙是应该的。”张居龄顿了顿,问她:“你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顾晗笑了笑:“暂时还没有。”她不想把张居龄牵扯到顾府内院的肮脏事里面,他再有几天就要参加乡试了。
她不该再耽误他。
“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做?”
“……自然要抓人抓赃,一网打尽。”顾晗红唇微勾,冷然道:“我也不是好惹的。”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她们敢使这样下作的手段害她,她肯定要一一还回去的。无论是谁。
难得见她如此有生机的样子,张居龄突然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实在是于理不合,他只能忍住。
顾晗想着自己的事情,起身告辞。
张居龄的声音却又响起:“……我会帮你的。”
顾晗的脚步停住了,张居龄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无所适从。前世她嫁给他六年,夫妻缘淡……到死都没有给他留下一男半女。
还是算了吧。
张居龄注定是人中龙凤……和她不是一路人。
这一世,她更不想再欠他什么。
顾晗闭了闭眼,屈身道:“……不用了,张公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不麻烦了。”
张居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远了。她最后说的话倒像是和他撇清关系似的。
晚上吃罢饭,顾晗趁着巧珍、巧玲,桃红都在,说了人身养身丸的所有经过,又说道:“你们都是自小便伺候我的,最了解我的脾气,这事情我既然说了,也是信得过你们。”她看着三人,“咱们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肯忠心护我,我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人。如若不然,及早一拍两散。”
桃红对于人参养身丸的始末都知道,也心疼小姐的处境,立即跪下:“奴婢甘愿追随小姐。”
巧珍、巧玲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震惊的不得了,竟然敢有人在暗处对小姐使坏?此时又听见桃红的话,也跪下表了忠心。小姐从未亏待过她们分毫,这些年的相处,人非草木,她们也是有感情的。
顾晗摆手让她们起来,拿出三支雕花明珠赤金莲钗,笑了笑:“……你们都收着吧,回家看望父母的时候带着,我脸上也有光彩。”
三人屈了屈身,双手接过。
顾晗喝了一盏茶,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地吩咐:“以后韩大夫过来送药,一律笑着收下。不管谁来问,都说我一直在吃,身子好了许多。”
“是,小姐,奴婢们记下了。”
桃红抬眼去看顾晗,“要是二夫人问起呢?”
“一样的说辞。”顾晗回答的很快,她太了解母亲的为人了。过于胆小、懦弱,告诉她实情反而坏事。
桃红应是,又希冀地问道:“小姐,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顾晗一愣,苦笑道:“等等吧,不着急,总会用得到你们。”
她不能贸然行事,得好好筹谋一番。怀疑是大伯母动了手脚,没什么用。她必须拿出真凭实据,一击不倒,二房在顾家就更难立足了。
顾晗想了一会,觉得头疼的很,简单地梳洗过,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众人依照惯例去凌波苑给武氏请安,顾昭却没有过来。武氏问起大儿媳,才知道得了风寒。她关心了几句,又让秋月去拿些燕窝、阿胶、灵芝等给顾昭送去,又打发小姐妹们:“你们没事也去倚兰亭坐坐,陪昭姐儿说说话,生病的人最容易孤单。”
众人都起身应是。
顾晗去的时候是下午,和顾晞一起。
倚兰亭在宁苑的西边,附近是顾昣住的雪苑,顾昭和顾昣的关系不错,两人常常来往。
大概是因为院名的原因,顾昭的住处种了许多兰花,什么九节兰、建兰、蝴蝶兰等多达十余种。
顾昭身边的大丫头代敏出来请俩人进去,笑着说道:“……我们小姐刚得了一篮子樱桃,就说给五小姐和六小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