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咱们的院落可好看了。您要去看看不?”桃绿歪着脑袋, 跃跃欲试。
顾晗笑了笑, 出了东次间, 站在檐阶上向四周看。西北角种了一株腊梅, 枝桠粗壮, 根部培了厚厚的土, 外面砌了几圈灰砖当作围栏。不远处有一口半人高的青缸,养着粉色的睡莲,马蹄形的嫩绿莲叶,金黄的花蕊, 在阳光下显得光彩夺目。东厢房前面种了许多兰草, 都是盆栽的,花苞小巧,蕊如明珠。南边的抄手游廊底部都扎了篱笆,里面有很多盛开的月季,多为大红色、也有黄色的。中间是月亮门过道, 直通着中院和前院。
“是的,很好看。”顾晗摸了摸桃绿的丫髻。一切都还是前世的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顾晗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重生后不想嫁给张居龄的……现如今不仅嫁了, 而且时间比着前世还提前了。
当真历史的轨迹是不可逆转的吗?顾晗摇摇头, 又觉得不太对……
太阳渐渐的西沉, 橘色的红光布满了天空……
巧珍和桃红一起把顾晗穿的衣物放到紫檀木迎门衣柜里, 又整理了一些她常用的首饰。
屋里静悄悄的, 贴身伺候的丫头们都是顾晗从顾家带来的,做事情很小心。
顾晗靠着大红迎枕坐在香妃长榻上,闭眼养神。突然,有微凉的手指给她按压太阳穴,力道适中。
顾晗顿时放松下来,满足地叹了口气,“……桃红,你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桃红被唤的心一突,那不是她,好吗。
“舒服吗?”
回答顾晗的是个男人,声音熟悉极了。
顾晗睁开眼。是张居龄。她愣愣地:“舒服。”
丫头们都低着头,不吭声。她问了一句:“少爷回来,你们怎么没有人通禀?”
张居龄截了她的话,温和地说道:“……是我不让的,我以为你睡着了。”按压的手指并没有停。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顾晗听懂了,却觉得有点受不住,她不伺候他也就罢了,当着一大堆丫头的面,怎么还能让他伺候自己呢。
不行,她得想办法阻止。
“夫君……那啥,你渴不渴?”
“我不渴。”
顾晗又找理由:“你饿吗?”
“不饿。”
张居龄看了看词穷的妻子,忍不住笑了,低头亲亲她的眉心:“好了,你歇一会儿吧,我再给你按按。”说完,挥手让丫头们先出去了。
热气一下子冲到了顾晗的脸上,她的睫毛抖动如蝉翼,“……不用了,我不累,不歇了。”
张居龄的脸色一沉,“你嫁给我了,就是我的妻子,不必和我客气的。”
顾晗心里一叹,她哪是和他客气呀,只是不想让他对自己太好……不然她总会觉得愧疚,想起前世的时光。
大概是张居龄按的太舒服了,顾晗真的睡着了,呼吸轻浅、粉腮红润。
晚风静吹,屋里的烛火点亮了。
张居龄俯身瞧了她好久,打横抱了起来,往拔布床的方向去。
相比秋阑阁的岁月静好,桂花苑就“兵荒马乱”了。
一个伺候张修房第的丫头怀孕了,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是许嚒嚒告诉王氏的。
“……跪下,把事情说清楚。”
桂花苑正厅,王氏怒火中烧,心中抓心抓肺的刺挠。
绿蝶是张修的通房丫头,一直都是伺候完看着服药的。怎么会怀孕?而且一发现就胎稳了。这不是在扇她当家主母的脸吗?她自打嫁进张家门,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绿蝶秀气的脸苍白着,跪在王氏的面前就开始抹眼泪:“夫人,奴婢是个守规矩的。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查……那药,奴婢从未停过一次,都是许嚒嚒看着的。奴婢是您亲自提拔的,知道是非曲直……更不敢忘本。”她哭的喘不上气来:“……奴婢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奴婢怎么解释您都不会再相信了。不如给奴婢一碗毒药,奴婢死了也就干净了。”
“贱人,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你别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我让你三更死,没谁留你到五更。”王氏想起她的嫡长孙才几个月大,这贱东西竟然也怀了孩子……怪只怪她治家不严,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如此污.秽的事!
丢人啊!
王氏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绿蝶的身边,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下贱奴婢不经过主母的同意……是不能怀孩子的吗?就算真的怀上了,也不能留下吗?”
绿蝶害怕起来,抬起头,往前跪爬了几步:“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我腹中的孩子没有关系……您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奴婢以后,以后一定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王氏暴怒:“你这种贱婢知道什么报答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看了一眼许嚒嚒。
许嚒嚒点点头,出去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拉扯着绿蝶就往外面走。
“夫人,您饶奴婢一次啊……”绿蝶涕泪横流。
许嚒嚒从袖口处拿了手帕揉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