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那种人要开办学堂?开什么玩笑!沈砚北不由皱眉。
“忠叔,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吸了一口旱烟, 沈德忠一张脸拉得老长:“今儿一大早, 有人叫我过去李家村议事。到那一瞧,里长和附近几个村的村长都在。那李举人高坐在上头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李家村的村长看我一眼, 皮笑肉不笑地通知我这件事,让我回来和村里人说一声,把份子钱收上去!”
沈砚北眸色微冷:“其他村都同意了?”他们这几条村都没有学堂, 连私塾都没有。毕竟身有功名的读书人就三两个, 老的已过世, 年轻的就原主和那李逸。原主父母意外身亡,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且心高气傲的根本就没想过办私塾,而那李逸一心扑在秋闱上, 是以也没人提起办理学堂这事。没想到这李逸考中举人后,竟动了这心思。
说他好为人师, 沈砚北第一个不信。
“可不是!”沈德忠越想就越气愤,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哪个村不捧着那李举人的?”说是议事,结果人家都商量好了,叫你去只是告知你一声!如果不是要凑钱, 人还不打算告诉你呢!
最憋屈的就是,你心里不痛快还是得咬着牙把份子钱交上去!
别的村村长都说了, 办学堂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学堂传道受业、培育人才, 改变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后代的命运!大家要齐心协力地把学堂办起来, 给子孙后代铺一条青云路!
他沈德忠还能说什么?
说我沈家村和李家村不睦, 如果学堂设立在李家村,李家村人会欺负我沈家村子弟?还是说怕学堂先生对沈家村学子有偏见,不愿尽心教导?亦或者说我沈家村不愿意出钱给李家村建学堂?
这话真要说出口,别人只会说你们沈家村村人心胸如此狭隘,李家村还会带头趁机打压孤立你!
“忠叔勿气,这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沈砚北拧眉道。不像办理私塾,随随便便一个落第秀才或是童生都能给孩子当启蒙老师。这时空对办理公立学校的要求是很严格的,学校必须配备一文一武两位老师。
沈德忠摆摆手,心里认栽。朝廷提倡教书育人,曾下过明文,要当地官府支持学堂举办。这事李家村敢公开筹资,看来是十拿九稳。
眼下他最头疼的事是不知道要如何和村民们说,才能让大伙愿意把钱凑上来。
沈砚北默然。这事明摆着对他们沈家村不利,可他们却没有反对的权利也不能反对!
沈德忠也没想他能给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是看他问起,自己心中郁闷想找个人说才唠叨两句。想到刚才上门的少年公子和中年管事,好奇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样富贵人家的少爷?”那少年白白胖胖的,看着可喜气了!
沈砚北没好意思说对方是看上了他媳妇的身材特地来请教锻炼的方法,笑笑道:“在镇上偶遇,后来又遇见了两次就认识了。”
沈德忠了然,正色道:“那管事留了些银子在这,托我给他家少爷找个住处找两个人照顾饮食起居,你看这要如何安排? ”
苏青泽衣着富贵,但身上并没有富家子弟的骄纵脾气,而且这次来也没有带婢女,看样子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沈砚北便道:“吃食不用安排,我家添多两副碗筷就是。至于住处,忠叔你看村里哪户人家适合的看着安排。” 苏青泽一个未嫁的双儿无论是待在他们家还是村长家都不适合,最好就是找一户有双儿且没有男丁在的人家借住。
沈德忠也想到了这一点,想了想道:“行,我去问问。”说完看着沈砚北道:“加冠一事可想好怎么办了?”
“正想和您商量。”沈砚北把中年男人对他说的一一道来,末了,问忠叔:“您看都需宴请哪些人呢?”原主病了这么久,也不清楚村里年事已高的长辈是否健在。
沈德忠眉头紧皱:“其他人不论,有一人你必须得请。”
沈砚北微讶。
“李举人。”沈德忠脸色很不好,“无论咱们沈家村和李家村有多少矛盾,他是举人,你是秀才,你不请他于理不合。”
去你大爷!这阶层真是操蛋!沈砚北心底暗骂了句。
沈德忠还不知道两人已经闹过不愉快,又说了句让沈砚北顶心的话:“这请柬你还得亲自写。”
沈砚北:“……”
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加个冠,然后用回自己的名字?
满心抑郁的沈砚北回到家,一看到自己媳妇,立马靠过去把头搁在他肩上。
“怎么了?”扶着把全部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顾长封低声问。
“媳妇,从明天开始我要好好读书,你监督我。”沈砚北闷声道。
顾长封眼睛含笑:“好。”
“媳妇,我想明白了。”沈砚北侧过头,对上他沉静的黑色眼眸,严肃地道,“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虽然我不想骑人,可也不想被人当做马骑。”
顾长封眼神疑惑,沈砚北接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再往上挪一挪吧。”
“你想做就做吧。”青年面无表情,竟是难得一见的冷厉。顾长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