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寄瑶身上的各种?奇异之处,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若隐若现,当没有点破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惊奇神秘,但当一切谜团都慢慢清晰起来,所带来的违和感?也会越重。
黎王以前并没有将这么未婚妻放在眼里,自然不清楚她的性格喜好,之后?从连寄瑶身上展露出来的优点,在他看来,就是自己过?往忽视她、冷待她的结果,并不觉得奇怪,只会欣赏惊艳。
“连小姐过?去只是个神志不清的痴儿,先不说从哪儿学来这些奇思妙想,便是依她过?去对你?的痴心程度,有好的东西,会不第一个呈到?你?面前么?”
面对苏茶轻飘飘的问话,黎王却有些哑口无言。
“所以,我觉得,或许眼下的这个连小姐,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胡言乱语!”黎王沉下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若是真像你?说的,连家?的人会没发现?”
苏茶眨了眨眼,“谁说他们没发现?”
“我失踪不过?十几天,兄长就着急地往你?这儿送信了,还是我托段庄主帮忙回信报平安才算放心,可连家?的人呢?连小姐没去边疆,一来一回,小半年怎么着也足够他们收到?消息了,为什么连个消息都没传过?来呢?”
她弯唇浅笑,“就算是误会了连小姐是和你?一起私奔了,这无媒苟合的,也不该这样?冷淡吧?”
黎王被“无媒苟合”四个字刺了一下,面色越发阴沉,只是瞪向?她的目光被温絮之给挡住了,
他冷冷开口,“你?要是再看她,我就帮你?收了这双眼睛。”
肉眼可见的,黎王在江湖上经?历了这段时间,确实?将“能屈能伸”这四个字领悟得十分透彻,至少这会儿除了气势吓人些,并没有和刚刚才把他救醒的人杠上。
段禹禾从他和苏茶的话里也听出了异常,若有所思地问,“所以,连姑娘以前跟现在,大有不同??”
苏茶慢吞吞地抬眸望向?黎王,轻柔的声线中透着几分调侃,“应该是截然不同?,即使在对自己未婚夫的态度上,也宛若两个人一般,对吧?”
黎王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废话!要她
还是原来的连寄瑶,他怎么会喜欢她呢?
这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苏茶却看懂了。
她笑了笑,“但你?身份尊贵,也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啊,之所以一次次忍受她的轻慢和责怪,不就是出于对过?去的愧疚么?那这份愧疚,是属于原来的连寄瑶,还是现在的?”
黎王微微一怔,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连寄瑶的脸,那时候她还没恢复神智,虽然痴傻,但并不像普通傻子那样?邋遢可怜,她脸上常常扬着灿烂的笑容,眸光比添上的星辰还要明亮,娇憨天真。
一日下了大雨,她听闻他在京郊闲逛,非要来给他送伞,下马车的时候,却把自己头上的伞忘了,暴雨倾盆而下,没一会儿工夫,就把她淋成了落汤鸡,偏当事人丝毫不觉,动作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着兴冲冲地捧起一把伞递到?他面前。
现在想起来,自然是觉得后?悔和愧疚的。
但这份感?情,是属于谁的呢?
黎王下一秒就得出了答案,“自然是现在的连寄瑶。”
他俊朗冷肃的眉眼平静下来,才有了几分屹立朝堂、权掌天下的摄政王的气势。
黎王并不否认自己的双标和无情,若不是改变之后?的连寄瑶渐渐让他上心,想起过?去他对连寄瑶所做的事情,也就一闪而过?罢了,绝不会因?此心生悔意?,更别说想要补偿的内疚。
他原本就不是好人。
“所以,”苏茶唇角微扬,“你?果然,也早就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区别吧?”
“那又如何?”黎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笃定道,“她依旧要与我缔结婚约的女子。”
“哪怕,在她的婚约中,不止你?一个?”
黎王:“……什么意?思?”
苏茶用怜悯的眸光瞥了一眼他的头顶,“你?也是在京中有许多爱慕者的人,难道看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单纯不愿意?相信?”
“你?以为她费尽心机想要让段庄主欠她一个人情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掌控武林吧?”她轻笑一声,“如果她真的有这样?的野心,我倒是乐得支持她了。”
也是,先搞定朝廷的摄政王,再搞定江湖正邪两道,说起来,连寄瑶
堪称集各种?大权于一身的完人了。
黎王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而已。”她眉眼弯弯,柔声笑道,“如果有冒犯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啊。”
“话说回来,既然段庄主和黎王的伤势已经?恢复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
此话一出,段禹禾深以为然,连忙起身,在前边开路。
闻人理?的地盘简直处处是陷阱,再小心也不为过?。
温絮之从头至尾都小心地护在她身边,偶尔瞟见身边路过?一株毒草,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越发冷漠了几分,清淡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