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飞玹的挑衅,言夙当然不可能惯着他,但是也没有立刻回怼回去,他冲沈飞玹摆了摆手里的文书。
“会写字吧,过来帮我个忙。”语调极其的漫不经心。
沈飞玹:“……”,我擦,看不起谁?他一个正经八百的武林世家的少爷,怎么可能不识字?
沈飞玹怒瞪怀疑他的言夙,完全不知道言夙才是那个不识字的。
言夙叫来红鸢、招娣和两个崽崽,念儿倒是睡着了,就不吵她——她的性命虽然有了言夙的保驾护航,可到底虚了很久,又年纪小,就瞌睡比较多。
也有利于她的恢复,红鸢看着她能吃能喝的,别提心底都欣喜了。
按言夙说的坐下,看他铺在桌子上的文书。还有从村长哪里借来的笔墨和一张两掌宽、一掌长的纸张。
“这就是买地的文书了。过两天咱们去正是更改契书、办理户籍,所以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眼前。”
言夙瞥了一眼沈飞玹,在听到他说“严重问题”时,能明显感受到沈飞玹的视线。
——鉴于沈飞玹帮他审问杀手,虽然没从杀手嘴里得到什么消息,但对他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所以言夙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隐瞒。当然,也别指望他解释什么。他自己还都一知半解呢。
“所以,你们都要叫什么名字?”
“大崽和小崽是我儿子,就跟我姓言。你俩有想叫的名字吗?”
——也是到这时候,言夙才想起来,自己没给崽儿起名字。
知道季舒彧的事情之后,孩子以前的名字自然也就不能用了。
沈飞玹听着他这些话,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儿?
他能听出言夙话里的含义,这不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吗?
但是他觉得自己懒得听,就想走,却被言夙压着胳膊:“帮着想想啊。”
——这是非得拉他做同伙儿?
“红鸢你登记成我的妹妹,行吧?”
“那招娣就登记成我女儿,你看行吗?对了,招娣你几岁了?”言夙询问一旁一脸震惊的招娣。
招娣看着眼前言夙好看又温柔的脸,耳畔回响着他说让她做女儿的话,一时直觉得天地间什么都不真切了,满心满眼就只有言夙这一张脸了。
她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爹”,有这样的人当爹,她一定会非常快乐的吧?
“不行,少爷,奴婢不能。”红鸢受惊的回答,让招娣也从那甜蜜的氛围之中清醒了过来。
连忙也跟着红鸢一眼,站起了身子,低眉敛目站到一边。
言夙反倒是被她们这么大的反应给弄的有点懵——这不想喊他哥哥、爹爹也没关系的,他就是要弄一个合适的一家人的身份不是吗?
不愿意的话,可以再商量,也不用反应这么大。
言夙完全没有理解“不愿”和“不能”之间的一字之差,代表着怎样天差地别的意思。
“红鸢是小小姐的婢女。”
红鸢张了张口,她是儿时记事后才被卖入的温家,也曾过过几年父母疼爱,姐妹呵护的日子。
——所以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想恢复自由身。
可是不是在这种时候,不论是温家还是言夙,她虽是下人,却从未被亏待过,反倒是让她吃饱穿暖的长大了。
——温家被抄的时候,能够顾及的方面其实很少。原本护送小小姐的队伍里,也没有她。
说起来可能很冷血,但事实就是当时那样的情况,少一个人,目标就能小一分。
红鸢说:“少爷,若是给奴婢记了良籍,便是要交一份税收。如今苛捐杂税甚重。”
所以能省一份自然是要省的,现在他们可穷的很,还得留着银钱建房子呢。
——就冲言夙这行事作风,他能建个夯土茅草房就算了?
安家落户后,过日子要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
沈飞玹不由笑出声来——不是因为红鸢的忠心耿耿,而是笑言夙抠门的形象到底有多深入人心,红鸢劝诫都是从能省一个人税收的方面说起?
言夙与红鸢几人的目光都盯着沈飞玹。
沈飞玹:“……咳,继续。”
言夙见红鸢态度坚决,就没再多说,顺了她的意思。
——反正不管红鸢是什么身份,他也不至于对她非打即骂的苛责就是。
至于哪天红鸢想要恢复自由身,也不过是开口说一句的事儿。
言夙叫她们赶紧坐下,又看向招娣,这么点大的小姑娘,自然就是记成闺女了,不然还能记成什么身份?
招娣藏在桌下的两只手互相搅了搅,回答道:“我九岁了,会做很多事情。我还会好好跟红鸢姐姐学习做很多的事情。”
“我也给少爷省税收。”
——这就是也要登记成奴籍了。
沈飞玹倒是挺满意,觉得这小妮子没有一时昏了头脑,摆的正自己的位置,记恩的很。
——反倒是言夙的那说法,是很容易吓到人,也很容易滋生出一些人的贪婪。
言夙抓了抓脸,忍不住看了一眼红鸢,就是这小丫头不带好头,这会儿让他怎么搞?
这么对一个九岁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