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就连言茉茉都一下捏紧了手中的饼,也不知道是在紧张什么。
小松点点头,努力压着哭腔:“他们,他们把他扔掉了,扔……”
他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嗝,连忙伸手指着方向。
他跑起来慢,但以言夙的速度却是风驰电挚。
小松被言夙揽入怀中,顿时乘风而起,他情绪虽还紧绷,身子却是能稍稍松懈一下。
言夙护着俩孩子不受风。
小松调整好情绪,努力压稳声音说道:“他们昨夜将他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最后三个字,他废了浑身的力气这才吐露出来。
若不是言夙的耳力过人,只怕是还听不清。只是听清之后,不免神色更加难看起来。
——那种地方,即便小松的弟弟被扔过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现下怕也是已经晚了。
可是这话他如何说的出口?
脚尖一点,言夙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小松只觉得眼前更加缭乱,再看清时,已经到了一片小山岗上。
一个小土坡,乱七八糟地随意生长着一些手臂粗细、高矮不一的树木,野草更是肆虐,只有丢弃着尸骸地方,草叶压低、枝丫折断。
落地的时候,言夙就捂住了言茉茉的眼睛。
倒不是区别对待小松,只是他就是来找他弟弟的,怎么可能由言夙捂住他的眼睛?
言茉茉都挣扎起来,然而言夙实在不忍让她看这遍地尸骸的场面。
——尸骸有年头久的白骨都已经零落且变色的,也有一看就是刚扔来的,一些地方还能看出明显是较为新鲜的血迹。
言夙的脸色更差,从那些尸身身上的痕迹来看,这里必然是经常有野兽光顾的。
感受到言夙的决绝态度,言茉茉只好趴在他的肩头,听着耳畔响起的小松一声声肝肠寸断的哭喊声。
他一遍遍叫着弟弟,可他不是小孩子,更是见识过不知多少人情冷暖,哪能不认识这些野兽肆虐过的痕迹?
即便不是豺狼虎豹等凶兽,也是野狗成群而过。
这样的情形下,即便被扔来的弟弟还撑着一口气,又哪里能等的到他来救?
言夙若不是捂着言茉茉的眼睛,这会儿也必然是攥紧了拳头。
但即便是手不得空,他身旁却是刮起了不一样的风,那些树枝晃动,沙沙作响。
小松忽然看见一片衣角,虽然破烂不堪,但是那样粉红色他确实极为眼熟。
因为弟弟的衣裳破了,他们哪有钱买衣裳?连补衣裳的布头、针线于他们而言都是难得的物件儿。
那片粉红的布,是他一次捡到的不知谁家小姐丢弃、遗落的帕子,虽是脏污了不少且很难洗净,但总归是一块完好的布片。
所以他费心的拆了那上头的绣线,借了一个好心婆婆的针,将它歪歪扭扭地缝在了弟弟的破衣裳上。
他泪流满面却又惊喜的扑过去,然而转过那一片杂草,他扑到却只有弟弟的半边身子——半条胳膊连着一小片胸腹的小小身子。
小松顿时呆愣住,全然没了声息,紧接着那刚攥到衣角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直至后来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言夙连忙出手将小松打晕,他这样的情绪过激,很容易就厥过去。
这场面,便是言夙也是深深呼吸一番,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滔天。
稍稍平静,他嘱咐言茉茉趴在他怀里,不要乱看。言茉茉听着他爹异常的声音,不免也有几分不安,紧攥着言夙的衣裳,乖巧地应声。
言夙另一手抱起晕过去的小松,将两个孩子先都送到小山坡的外围,嘱咐言茉茉照顾一下小松,他转身进了林中。
言茉茉一边叫小松半靠着自己还稚嫩的肩膀,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言夙,虽然她没有看到一丁点那悲惨的场面,可是只听小松当时的声音,她就觉得心里好难受。
她轻轻给小松擦了擦脸,即便晕了过去,小松却还在流泪。
言夙用一块布将小松弟弟的遗骸包裹起来,再看着山岗之中其他的尸骸,脚下发力,顷刻间一声轰然巨响。
深坑出现,土层簌簌落下。
——或许这里的尸骸的主人不是各个都如小松弟弟这般是无辜的、可怜的。但,言夙此刻还是不想深思那么多了。
他控制的极好,外围的言茉茉虽是听到声响,感受到震动,却不会伤到分毫。
“爹,……我们回去了吗?”言茉茉看着回来的言夙,轻声问,目光落到了他爹手里的那个布包上。
“嗯,带小松和他弟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