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绝了马雨峰的好意,薛温酒又转身继续指导那队练习箭术的士兵。
马雨峰旁观了一会儿,他不通箭术,看不出任何门道,只觉得薛温酒装起样子来好像还有几分似模似样的。
他本觉得无趣,打算离开训练场,去城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地方。但薛温酒一举一动间都优美动人,让他不知不觉间就呆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一阵高昂的号角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听到这声音,训练场上的兵士们面色都严肃起来,迅速有序地拿起兵器,排队离开。
马雨峰顺手拉住一位士兵:“这号角声是什么意思?”
“敌袭。”士兵神情严肃地回答他。
马雨峰顿时有些慌了,自己这是个什么运气?初来栎城居然就赶上了敌袭。
他又急忙问道:“那我应该躲去哪儿?哪里安全?”
士兵被他问的怔了怔:“城里都挺安全的。”
马雨峰不信:“少敷衍我,我可是钦差,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带我去安全之所。”
士兵无奈解释:“您放心,有穆将军在,栎城固若金汤。何况这个季节敌军不会大规模犯边,只是小股的骚扰,我们应付过很多次了,他们攻不破城门的。”
马雨峰将信将疑,一转眼,从人群中瞥到了薛温酒,不得不说,她那张脸在人群里分外显眼。
看到薛温酒不慌不忙的镇静模样,马雨峰计上心头——薛温酒是穆将军的宠姬,她定然会去往安全的地方躲避。那自己跟着她,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跟着她走出一小段路,马雨峰眼尖地从人群中瞄到了李公公——他似乎也在跟随薛温酒。
李公公也发现了马雨峰,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默默跟着薛温酒一路上了城楼。
果然,马雨峰心下得意,他的猜测不错,其他将士出城迎敌之时,薛温酒却不敢出战,只在这安全的城楼上躲避。
城楼上,沿着城墙一字排开的弓手们,见薛温酒过来,给她让出了视角最好的位置。
马雨峰厚着脸皮跟着挤了过去。
两方军队交战数次,早已省去了毫无意义的互相
喊话环节,一照面,便直接动手。
“准备!”耳畔突然响起的惊雷般的吼声,让马雨峰惊了一惊。
闻声看去,却是城楼上一位士兵在喊话,随着他一声令下,弓手们整齐划一地架起弓箭。
李公公暗自点了点头,穆云起确实是位少年英才,单看这弓手队伍的军容便可窥一二。
马雨峰看着喊话的士兵,想来他就是弓手队伍的指挥了。
又过了片刻,士兵再次喝道:“齐射!”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齐射而出,直射向敌军阵营。
这一次,马雨峰的视线却落到了薛温酒身上,他刚刚看得很清楚,是薛温酒做了个手势,负责喊话的士兵才喊出“齐射”二字。
他有些吃惊,难道竟然是薛温酒在指挥这些弓手?
随着又一声吼声响起,弓手们再次搭弓发箭,这一次,马雨峰看清了,这些人确实是在遵从薛温酒的号令。
他回头与李公公对视一眼,没有错过彼此眼里的震惊。
接下来,马雨峰目瞪口呆地看着城墙上的局势。
薛温酒的每个手势,士兵都严格遵令。
真是一个敢指挥,一个敢听。
……
马雨峰一时有些出神。
他从未见过能指挥这么多人的女子。
当然,他也曾拜见过一些权贵人家负责管事的夫人,那些女人手里有很大的权力。她们指挥着下人、侍女们,管理着府邸,或是完成一场饮宴。
眼下,薛温酒指挥的是一整队弓箭手,她每个令下,绽放的都是敌军的鲜血。
马雨峰出生于太平盛世,在京中无惊无险的长大,此时的他,连多看一眼城下的战况都觉得腿软。
但薛温酒从站在城楼上开始,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冷静、不慌不忙,仿佛眼前事于她而言再平常不过。
马雨峰隐隐开始觉得自己似乎误解了些什么。
他在这边思绪百转千回,城下的战事却进展极快。
“薛将军,射将旗!”城下穆云起的喊声响起,他内力极佳,这一嗓子,穿过喧哗的战场,清晰地传入城楼上众人的耳中。
他已察觉敌军此次进攻,指挥的是执旗之人,敌军正是根据将旗的指向在布阵。
然后,在马雨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薛
温酒迅速拉弓搭箭。他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箭如流星,向敌军阵营中射去。
马雨峰壮着胆子向城下看了一眼,这么远的距离,射将旗,开什么玩笑?
薛温酒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也许穆云起口中的薛将军另有其人?
薛温酒射出了两支箭,第一支,将旗桅杆碎裂,第二□□片旗帜被牢牢钉在了地面上。
马雨峰目瞪口呆再次看向薛温酒的时候,发现她的神色仍然那般平静,似乎刚刚做到了一件不可思议之事的人并不是她。
在他怔忪间,薛温酒再次拉弓搭箭,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