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
叔侄二人正在院中对弈。
“陛下果然重视温家,”穆扬执黑子,“娶荣华郡主入门,是一步好棋。”
“您的决定总是正确的。”
“不过,再怎么样,陛下也不可能因为女孩儿家的一点口角就罚了公主,风染湖两人失踪那晚必然发生了什么。”
“伯父对此有何猜测?”穆云起神色淡淡,似乎只是信口一问。
“我的猜测倒是跟京里流传的说法差不多,”穆扬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风染湖那么偏僻,繁莹殿下半夜带郡主出去划船,很可能是导致郡主落水了。也许公主是故意推人下水的,但左不过是女孩儿家那些小把戏罢了,我对此倒不是很关心。”
穆云起落下一子,没有接话,似乎沉浸在棋局中。
穆扬继续道:“听说郡主一向体弱,许是落水受了惊吓,甚至生了病,陛下才会对公主殿下有此一罚。”
穆云起仍不接话。
穆扬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我知道让你娶一个病秧子,你心里可能不大情愿,但那荣华郡主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伯父想让我娶郡主,想必与郡主的美丑无关。”
“你既如此通透,又何必非要我把话说明白?”穆扬又落下一子,“若换了旁人家的女孩儿,别说落个水受个惊吓,就算去了半条命,又能把公主如何?”
穆云起又落下一子:“我胜了。”
穆扬定睛去看棋盘:“你的棋下得越来越好了。”
“是您的心思没在棋上。”
穆扬笑了笑,不甚在意:“探病的礼物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都是女孩儿家喜欢的珠宝衣饰之类的小玩意儿。你这几日,若得空,便去温府登门拜访一番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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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莹公主自请离京后,又过了两日,陛下的赏赐由御前太监李全李公公亲自带人送上了温府。
温知意出来谢赏,李全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
上次她入宫时,李公公就看出繁莹公主对她有敌意,当时他还想借公主试试温知意的深浅。但转眼间,繁莹已黯然离京。
没试出来,却也没
必要再试,公主离京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端看眼前温知意神清气爽的模样,就知道两人相争,赢家是谁了。
李全离开时,温知意开口道:“我送送公公。”
李全会意,让身后的小内侍们远远跟着,他看了看温知意:“你……您……”
温知意笑了笑:“李公公若开不了口,就不必问了。”
“……什么?”
“你不管我身份,我不管你欺君。”
李公公心下一凛,她果然猜到了自己欺君之事。
“公公不必担忧,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朋友还是敌人,李全其实没得选,他只能选前一项。
虽然两人其实互有把柄,但是温知意隐姓埋名,是去保家卫国的;而他呢?往严重了说,那就是收受贿赂,勾结外臣欺君。
虽然都是秘密,但想也知道,这两个秘密都曝光的话,是谁的后果更严重。
李公公转瞬间内心千种念头划过,最后却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行了一礼:“郡主所言甚是,李全受教了。”
温知意虚扶一下:“公公言重了。”
李公公其实还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最大的困惑当然就是温知意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边关自讨苦吃。
出身草莽的薛温酒也许需要战功往上爬,但温知意根本不需要,她天生就是人上人。
但他没办法问出口,只能带着满腹的困惑与纠结回宫复命。
陛下赏赐荣华郡主的事传出,外界又是一片哗然,为了女孩间争锋的事,陛下已经罚了公主,如今却还要赏赐郡主,真是器重温家云云。
都是些老生常谈了,温首辅随便一听,根本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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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起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一只小酒坛子。
那是前段时间薛温酒带来的松醪酒,他留下了坛子,放在博古架上做了个装饰品。
虽然与他房间里其他摆设颇有几分格格不入,但房间的主人这般决定,下人们自然不好置喙。
清风明月,他一向觉得这称号极适合薛温酒。如今,这称号又多出一层意味,薛温酒对他而言的确就是天边明月——明月的清辉一直洒在你身上,但你知道,明月不能属于你。
伯父准备的探病
礼物就摆在桌上,虽然穆扬说让他得空去拜访,但他完全明白伯父的意思是让他不管有空没空都得去一趟。
他想了想,将那只酒坛收了起来,吩咐下人拿上礼物,陪他去温府拜访。
温首辅对他态度十分温和,一副对这位年少有为的女婿十分满意的模样,留他用膳。
穆云起问起温知意的时候,温首辅却说她不在府中:“和她妹妹出去玩了,岚儿被我禁足几日,算是闷坏了,非拉着知意出去玩不可。”
看来这位小郡主并没有因为风染湖的事吓到生病,穆云起想,也许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