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匪首的刀动了一动,王知府又是心肝一颤,这要是荣华郡主在他的属地出了事,那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若依他的意思,他恨不得立刻开口放走匪首。
但被挟持的毕竟是穆云起的夫人,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开口。
场面一时陷入沉默。
只有匪首继续威胁道:“穆将军,今日你的小美人儿少不得要陪我走一趟了,让你的人给我准备好马车,我保证,出了城门口,我立刻放人。”
穆云起看着他手中的刀,神色微冷。
被匪首钳制在怀里的温知意,被其五大三粗的模样一衬,看起来弱小、可怜、无助……
但能打。
“你总逼问他做什么?”穆云起还没回答,作为匪首人质的温知意却有些不满了,“事关我的性命,难道我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刚刚她一直安安静静,匪首只以为她吓傻了,此时她突然开口,语气还镇定如斯,反倒是把匪首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别想太多了,你今天怕是走不了了,几辆马车都载不走你。”温知意道。
匪首脸色一沉:“怎么可能?穆将军不要你的命了吗?”
“我猜他应该是想留着我的命的,”温知意想了想,“他只是不觉得你有本事取走我的命。”
“你……”匪首满腹困惑还没出口,就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他持刀的右臂,这只手手指纤长漂亮,正是属于他怀里的人质的。
匪首丝毫没有防备她,直到手臂上一阵大力传来,他被自己的人质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从窗口摔了出去。
兔起鹘落间,情势逆转。刚刚还甚是嚣张的匪首呈躺尸状,而令人忧心不已的柔弱人质,以一个潇洒地姿势把人摔出去后,温温柔柔地说了声抱歉。
“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道。”
李将军和王知府对视一眼,沉默地向窗口挪动,低头看着街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匪首,后者正挣扎着试图起身,但大概是摔得太重,他的动作看起来与其说是挣扎,倒不如说是抽搐。
两人又看看温知意,显然都不怎么信她关于控制力道的借口。
李达回过神来
,开始审视眼前情势。眼神一扫,就见刚刚被推开的卖唱女子,此时正瘫软在原地,尚未回过神来。
若是刚刚温知意把匪首原地摔出,他顺势就可以换个人质。
所以她把匪首干脆摔出窗子,应该是怕他留在楼里,转手就又挟持了其他人。
而这间酒楼向东的大窗,正对着温知意,她却把人从西侧窗扔了出去。李达俯首一看,看到东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又看到西侧窗临着侧巷。便猜到她如此作为,是怕砸到路上行人。
他审视完这些,转头看向温知意。刚刚几句话的工夫,她便看清楚眼前情势并顺势解决,要么是她特别聪慧,要么就是她以前有过临场对敌的类似经验。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显然都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种只会拖后腿、需要他人保护的弱女子。
所谓的给夫君看簪子,大概也是她的借口,她出面,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救那位卖唱女子的。
此时,穆云起已经一个纵身从窗口飞跃而下。
“这位……”他凑近匪首,蓦得想起自己尚不知此人姓名,便沿用了刚刚王知府的叫法,“这位菲菲,你……”
匪首用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仰头瞪着他,一字一句道:“老、子、不、叫、菲、菲。”
穆云起没有对其惨状生出丝毫怜惜之情,他想起刚刚架在温知意脖颈上的那把刀,向正匆匆跑来的侍卫要了绳子,亲自把匪首捆得严严实实。
酒楼里,李将军和王知府看着匪首被成功捉捕,松了口气。
两人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温知意,却见后者正把那个刚刚被匪首推倒的卖唱女子扶了起来,给她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衣服:“别怕,你的伤口没伤到脉络,不要沾水,过几日便能痊愈。”
李达怔了怔,突然觉得穆将军的夫人是个很温柔的人。
这个想法刚刚生出,他耳边就应景地响起了匪首连续不断的哀嚎声,李将军沉默,迅速打消了自己奇怪的念头。
“穆夫人,你是……”李将军迟疑了一下问出口,“你刚刚上楼,是特意来解救这位姑娘的吗?”
她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他眨了眨眼,行了一礼:“打扰几位用膳了,我先行告退。
”
王知府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大概还沉浸在她刚刚那一个潇洒利落的过肩摔里,没有出言挽留。
李达也怔住了,刚刚她那一礼,王知府还处在茫然中,没看出不对。但他看出来了,那是个标准的军中礼,和薛温酒第一次出现时,对他行的礼,一模一样。
薛温酒、温知意,想到两人从未同时出现过,李达若有所悟,随即神色恍惚,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
擒获了匪首,又游历了云城,众人踏上回京的路。
回程的马车里,穆云起看向温知意:“你倒是了解我,我在窗边一个眼神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