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雨峰面对威胁,十分艰难地把即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但仍是万分痛惜地看着温知意:“所以,薛姑娘,你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瓜田李下,身为女子理当洁身自好啊。”
“这种地方?洁身自好?”温知意挑眉看他,“怎么有心上人的马公子出现在这种地方就是平常事,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洁身自好?”
马雨峰怔了怔:“心上人……薛姑娘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提到心上人,他神情有些落寞。
温知意看他这幅表情,也懒得和他计较,礼貌地请他退出房间。
但他离开前,又忍不住嘴贱了一句:“薛姑娘,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啊?”
温知意摸了摸手中的酒坛子,险些打算动手测试一下酒坛与马雨峰的脑壳两者谁更坚硬。
“以色侍人?”芙蓉诧异地看着马雨峰退出房间,又看向温知意,“他不会以为你是……”
温知意摊手:“他以为我是什么,我都不会太意外。”
“他们马家仗着和温首辅沾亲带故在京里立足,他却不知你就是温首辅的女儿?”芙蓉失笑,“我真希望,等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时,我能在现场旁观。”
“不过,你的脾气倒是比从前好了不少,这样都没动手。”
温知意叹气:“我以为我的脾气一向很好。”
“他的心上人叫夏婉芸,”芙蓉说完,看着温知意的表情笑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我们这种地方,可以得到很多消息,很多客人似乎都把我们当成个物件,而不是会思考能传话的人,在我们面前什么秘密都敢说,何况马雨峰和夏婉芸的事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温知意想到了湛尹,随口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马公子和夏姑娘是否有机会修成正果?”
“当然没有,夏婉芸想嫁三皇子。”芙蓉轻描淡写地说。
温知意怔了怔,想到夏婉芸对自己的敌意,如果这就是原因的话,那真的是非常可笑。
“原来她喜欢的是三皇子?”不是马雨峰,也不是湛尹。
“喜不喜欢我就无从得知了,但总之想嫁他是真的。”
“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这当然算秘
密,至少那些被夏婉芸骗得团团转的公子哥们就不知道啊。”
公子哥们?听芙蓉这语气,似乎不止马雨峰和湛尹两个人。不过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温知意也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静静对饮。
过了一会儿,芙蓉突然开口道:“有人要为我赎身。”
“这些年有很多人要为你赎身,包括我,”温知意看着她,“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我喜欢他,”芙蓉对她眨眨眼,“我喜欢他,他就是全天下最特别的。”
“有道理,”温知意笑了笑,“那我要对你道声恭喜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是位书生,进京赶考的,”芙蓉道,“他没什么银子,我把自己攒下的积蓄给了他,让他为我赎身。”
温知意有些惊讶:“你很信得过他。”
“是,很多姐妹劝我不要这么做,但我还是做了,其实我也不是不担心……”芙蓉想了想,“知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想做就去做吧,”温知意叹了口气,“有我在,他若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芙蓉笑了:“谢谢你,其他姐妹都说我这样做很傻。”
“确实有点,”温知意承认,“说实话我很惊讶,你一向最通人情世故,按理说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人都难免有动心的时候。”
温知意点点头:“只要你拿得起放得下,那尝试一下也没什么,只是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若他最终还是负了你,别为他太过伤心,更别为他寻死觅活,”温知意给她斟了一杯桃花酒,“你的人生里不只有他,还有我们这些做朋友的。”
芙蓉突然泪盈于睫。
“傻姑娘,你哭什么?”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劝她,要谨小慎微地活着,只有温知意说,只要你拿得起放得下,那尝试一下也没什么。
她突然觉得对前路多出了一份勇气,是啊,就算我所托非人,就算他将来负了我又如何?他对我好,那是我赌赢了;若是赌输了,那也没什么,至少我输得起,放得下。
“知意你,真的是非常洒脱的人。”芙蓉仰头喝下温知意为她斟的酒。
“喝了这杯
酒,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当然答应你。”芙蓉凑过来,把头枕在她肩上。
温知意轻轻拍了拍她:“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但我们总要有去面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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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穆府,温知意敏锐地注意到周围的氛围怪怪的。
院子里的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去逛青楼,还点了个姑娘?
她回房换了衣服,问无愁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无愁道,“大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