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知意只是笑了笑。
这样的笑容,以穆云起对她的了解,一见便知她心意已决。
他没有再试图阻拦,也没有追问理由,只是收回了手:“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京城见。”
温知意点了点头:“京城见。”
她潇洒地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穆云起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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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穆云起在草原上失踪那一日起,温知意在栎城和京师的路上往返了太多次,每一次都是纵马一路狂奔,生怕耽搁了半点时间。
唯有这一次,她任由马儿以慢悠悠的步伐走过黄昏的官道,观赏着沿路的风景,路过一些城池时,还特意绕路去品尝了下当地出名的美食。
自确认自己的心意起,她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奔忙之中,紧张的局势不容她分心去想太多情情爱爱。
如今难得的独处时光之下,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管是与穆云起的未来,还是自己是否要以薛温酒的身份继续走下去。
其实她很少认真地去思考这些东西,因为“顺其自然”是她人生信条之一,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理应花些时间去把这些事想想清楚。
这一路,她显得有些过分悠闲了,不想好好骑马的时候,还试图说服这匹跟随自己上过战场的骏马纡尊降贵地拉个板车供她休息,但她的爱马十分有气节地拒绝了这中无理要求,一蹄子将那只她刚刚从附近农人手里买来的简陋板车踢开。
但饶是她这般一路悠闲地晃进了京城,也比穆云起他们快了太多。
毕竟七皇子事关重大,为保万无一失,穆云起带了很多人手,人多,速度就被拖慢了下来。何况,他带了大批的士兵,沿途自然没有足够的客栈房间可住,每到过夜时都要找到合适的地点安营扎寨,时间自然被拖慢了些。
温知意这一次没有换装,就这般一身轻装地牵着马进了京城。
京师仍然如她几个月前离开时那般,一派繁荣之像。
她先回了将军府,洗去一身尘埃后,欢呼雀跃地投入了那张柔软的床。
睡了香甜的一觉后,她起身,准备出外觅食。
温知意换了身衣服,既不特别简单,也不十分华丽,打扮得就像京城随处可见的那些稍微富贵些的人家的女孩。
她走上街头时,正赶上晚膳时间,她最爱的那家酒楼,恰好也是京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雅间的位子已经满了。
温知意也不在意这些,便在一楼大堂落座。
却不想遇到了熟人。
繁莹公主大概刚刚用完晚膳,正从楼上雅间走下来,身后跟着两位贵女。
大概是温知意的脸在人群中仍然不容忽视,繁莹一眼便扫到了她,随即怔了怔。
繁莹身后的两个女孩,显然也认出了眼前的温知意就是害公主离京一年的罪魁祸首,对她很是有些敌意,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离开,自己却走到了温知意身边。
温知意礼貌地请她入座,繁莹就真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繁莹并未穿着她那一身公主制式,但衣着这般华丽,却坐在贩夫走卒也可入座的一楼大堂里,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原来你已经回京了。”温知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这段时间太忙,早忘了繁莹的事,算算时间,一年之期早就过了。
果然,繁莹点点头:“回来很久了。”
“在浮云庵,过得如何?”温知意亲手给她倒了杯酒。
“意外的还不错,”繁莹也并未拒绝她的酒,举杯一饮而尽,“如果不是你后来又把那个烦人精送了过来的话。”
“烦人精?”温知意怔了怔,才回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你是指夏婉芸?”
“不然还能有谁?”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有她的陪伴,毕竟她可是你未来的三嫂。”
繁莹叹了口气:“我宁愿是你当我未来的三嫂。”
温知意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别做梦了,不可能的。”
繁莹冲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这人果然还是那么讨厌。”
温知意笑了起来:“我没想到你这次见到我这么平静,我以为你会暴跳如雷的。”
“刚到浮云庵那会儿,我确实一想到你就暴躁,”繁莹想了想,“后来,大概是听那些尼姑念经念得多了,整个人都平和多了。”
温知意有点惊讶:“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一个平和的繁莹公主。”
“后来想想,当初那件事,也确实是我不对。”
温知意挑眉:“繁莹殿下,您这是在向我道歉吗?”
“才不是道歉,你听到‘对不住’这三个字了吗?”繁莹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当初,不该试图用那中毁人清誉的方式对付你,我身为女子,最该清楚清誉对一个女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想了想,繁莹又神色古怪地补充道:“虽然,现在没有我的推波助澜,你的清誉也被毁得差不多了。”
温知意笑了笑:“那你还坐在这里和我聊天,不怕被人看到影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