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知意这个人质在手,匪首有恃无恐地看了穆云起等人一眼:“诸位,后会有期。”
随即拖拽着温知意下楼,他手中的刀一直架在她的脖颈上,丝毫不敢松懈,穆云起一直注视着他,却也没找到破绽出手。
匪首拖着温知意上了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扬长而去。
“郡主!”看到马车驶出,无愁急得追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穆云起侧目,刚刚刀架在脖子上你都不急,这会儿急了有什么用?
无愁回头,就对上了穆将军不赞同的目光。
她扶额,她着实没想到郡主玩得这么大,还真的跟匪首走了。这厮该不会嫌弃最近的行程太枯燥,打算借此机会出去游玩一段时日再优哉游哉地回来吧?
和郡主相处日久,无愁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一向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摩温知意。
但她冷静下来,也清楚郡主不会做这种事,这家伙虽然常常“撒手没”,但不会故意坑人,让在场的知府等人背上一个“救护不力”的罪名。
想到此处,无愁镇定下来。
穆云起的眼神忍不住又落到她身上,看到她转瞬就镇定下来的模样,自然而然地怀疑她刚刚一瞬间的焦急是做做样子的。
到底是温知意为人太差,以致于大丫鬟都与她如此离心?还是这丫鬟本身并非良善之辈?
穆云起没有时间细想,等到马车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内,他立刻飞掠而出。
匪首刚刚说过,一旦他视线里出现追兵,就会对人质下手,所以穆云起不敢追得太紧。
他一路掠至北城门,看到那辆华丽又显眼的马车已经停在城外不远处。
“郡主?”
无人应答,但穆云起听到车内的呼吸声,他不敢放松,右手按上了腰间长剑,缓缓靠近马车,走到近前一把掀开了车帘。
车里的确有人,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中年男人,衣着朴素,双臂强壮,看着似是位靠出卖劳力为生的普通百姓,看到穆云起手中的剑,此人浑身颤抖:“好汉饶命!”
生平第一次被当成“好汉”的穆云起皱了皱眉:“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又颤了颤:“小的是城里拉车的王二,有位好汉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把这辆马车驶到城门外等他,说等他到了再给我一两银子。”
穆云起闻言皱眉,温知意那辆马车到底太招摇,看来是匪首多留了个心眼,为防追踪,刻意如此。
不过眼前这王二倒是朴实,没有把马车据为己有,反而真的老老实实地在此处等人。
穆云起心下再烦躁,也不会刻意为难一个普通百姓,他挥了挥手,示意王二可以离开了。
“这……”王二却有些踌躇,试探着问道,“那……那答应我的一两银子?”
穆云起叹气,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才把人打发走。
温知意下落不明,这他心下十分担忧。
若是匪首见色起意,没有按照约定放人……
穆云起到底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公子,见过一些京里权贵人家的阴私,考虑得比较周全。
一旦温知意和匪首独自相处时间过长,就算匪首最终放了人,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传出去,众口铄金,也能要了人的命。
穆云起当然不会因此苛责她,说到底,这件事他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保护不够周全。
但别人可不会这么想,就算知道温知意是受害者,大家也会对她指指点点。
流言如刀可杀人。
穆云起记得很清楚,他幼时一位对他颇为温柔关照的庶姑母,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悬梁自尽,以证清白。
她自尽后,原本对她指指点点的人,才赞她烈性,说她不愧是穆家的女儿。
不管温知意为人究竟如何,穆云起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他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想到此处,他立刻回城,对守城门的士兵交待了几句后,又飞掠而出。
一路回到知府衙门,知府和李将军没心思休息,都在衙门口徘徊,看到他独自归来,都是怔了怔,神情凝重:“郡主呢?”
穆云起摇了摇头,他的侍卫已经被他派出几个城门处打探,现下他又开始给知府衙门的人分派任务。
知府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个,他心下惶然不已,若是荣华郡主找不回来,他的官途怕是到头了。
一边惶然,一边也忍不住埋怨,温知意自己作死,却还要其他人给她陪葬。
正想着,耳畔李达将军愕然的声音响起:“郡主?”
知府一惊,连忙顺着李达的视线看去,只见长街尽头,那位被劫持的小郡主,正悠然的,用一种仿佛散步般的姿态缓缓走过来。
知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双目,再定睛看过去,顿时心下狂喜。
穆云起给衙门的人下了命令,一踏出知府衙门,也看到了这一幕。
长街尽头,如画的美人穿着一身锦衣华服,踩着优雅的步子,闲适地往衙门的方向漫步着,仿佛刚刚她不是被一个亡命之徒劫持,而仅仅是去参加了一场手帕交举办的茶话会。
见她衣衫整齐,发丝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