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武伯世子名为陆灿,伯爷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平日里一家人疼着宠着,导致他行事间颇有几分肆意妄为。
温知意二人到达酒楼的时候,正听一个温厚男声道:“快别折腾了,老穆好不容易开窍了娶个媳妇,你非要给人搅合黄了才高兴?”
然后是少年带着不满的声音响起:“我折腾什么了?老穆的夫人要是不愿意,你让她来打我啊。”
温知意神色古怪地看了穆云起一眼:“你的朋友还挺特别,我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愿意满足他。”
穆云起嘴角一抽:“那真是谢谢你看我的面子了。”
“那当然,”温知意垂首羞涩道,“你是我的夫君,在外人面前妾身理应给你留面子的。”
刚刚大婚那会儿她若这么说,穆云起大概还会有两分感动,但现在他只是翻了个白眼,不欲理会她。
温厚男声再次响起:“人家荣华郡主是大家闺秀,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像个泼皮猴子似的到处跟人动手?”
“……”这话显然是在维护她,但温知意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穆云起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两人上了楼,雅间的门开着,房里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纷纷起身打招呼。
人不多,只四五个,但看得出都是和穆云起关系很好的人,相处之间气氛轻松,语言也颇随意。
穆云起给双方做了介绍,大家互相见礼后,纷纷入座。
见礼时,温知意又恢复了那副端庄优雅的样子,她的动作太过自然,穆云起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刻意伪装,还是从小在礼仪方面的教养已经刻入骨子里,让她自然而然地做出这般行云流水般优雅且好看的动作。
席间氛围不错,有人给温知意讲着穆云起少年时的趣事,还有他们一起结伴干过的傻事,引得笑声阵阵。
温知意也没端着架子,谈笑间让人如沐春风,穆云起的几位朋友都对她印象不错。
只有陆灿不怎么说话,他是个十分纯粹的人,丝毫不为温知意的美色所动,仍然琢磨着待会儿该怎么折腾。
从这个角度来说,温知意算是明白了穆云起和他为什么能成为朋友,大概是因为他们一样不重女色,都不会因为外貌改变对人的看法。
众人聊得尽兴,一顿午膳罢,纷纷起身准备告辞。
陆灿突然问道:“你们待会儿还有别的事吗?”
几人都摇头表示无事,陆灿又继续道:“难得一聚,我也足有一年多没见到你们了,就这么散了也太可惜,待会儿去京郊马场玩玩?”
几人都有点心动,京郊马场确实是他们曾经常常结伴去的地方,因为马场可以练骑射,所以连少年时被家里管束极严的穆云起也没少在那里消磨时光。
但是……有人看了温知意一眼,今日见面是为了介绍彼此认识,现在他们总不能撺掇穆云起把夫人扔下陪他们去玩吧?
于是有人打圆场道:“还是改日吧。”
穆云起看出了朋友们的顾虑:“没事,郡主可以一起去。”
“那太好了,”陆灿仿佛得逞了一般,“咱们这就出发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骑马?”两人上了马车,向京郊出发,温知意问道。
“我不知道,但凭你的轻功,就算不会骑,也摔不死。”
“……”
“开玩笑的,”穆云起笑了笑,“我猜的,但你若不会骑,我可以教你。”
刚刚说到马场时,温知意的眼神亮了亮,所以他才替她作答。
他不希望她因为伪装而错失这些乐趣,他也不需要她在他的朋友们面前刻意伪装。
几辆马车从西门出了城,不过多时就到了京郊马场,穆云起一位看起来颇为老成持重的朋友凑过来,轻声问他:“怎么?郡主没跟你闹别扭?”
“她为什么要和我闹别扭?”穆云起奇怪地反问。
朋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京里的女孩儿家,喜欢来马场这种地方的毕竟还是少数,你非要带她来,她不会不开心吗?”
“没有啊,她挺开心的。”穆云起现在已经摸清了规律,不管温知意怎么装相,至少开心的情绪他已经能猜准九成。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有误,因为据他的观察,温知意大部分时间都挺开心的,偶尔平静却也称不上失落,穆云起基本没见过她沮丧的模样。
所以他曾怀疑她是把失落这种情绪伪装起来了,但最近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有人惹她生气的时候,她会暴躁,气得要打人的那种暴躁,但并不会因此沮丧。
朋友听他这么说,笑了笑:“那就好,当初我们几个私底下里议论谁最有可能孤独终老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最有可能,现在见你们相处不错,我就放心了。”
“……”朋友说完转身就走,穆云起徒劳地试图挽留他,“等等……”
“怎么了?”温知意恰好从马车边走过来,看他这副模样,奇怪地问道。
穆云起摸了摸脸:“我看起来有孤独终老的气质吗?”
“自然没有,穆将军英武非凡,丰神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