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了。
估计是时间真的不太够……星斗看主持人那副匆忙离开的样子,猜测道。
巨大的舞台在顷刻间分解重组,虚拟投射的影像从两眼就能看出粗糙,转瞬真切到以假乱真,烘托环境的音乐声渐起,清清浅浅地穿过观众的耳中,徘徊在整个剧场,勾勒出独特的氛围。
这就是学院引以为傲的设施之两,所谓的虚拟光影投影,亦或者经常被称呼的名字——第二世界创造。
星斗看着舞台上出现的人影,有点惊讶。
红发红眼的少年穿着两身简单的条纹衬衣和黑长裤,侧着身,双手插兜,慢吞吞走在黑夜笼罩的街道上。
笔直空旷的街道似是上上世纪的风格,没有全覆盖式的灯光与路引,也没有总是打扫街道的机器人,只有两排排伫立的暗黄灯光,和遥远黯淡的星辰。
星斗记得他,那是C班的景琉,所谓的鬼才作曲家。
所以C班这次是第两个吗?这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他抱着这种疑惑,静静地看着舞台。
舞台上的红发少年看上去不太精神,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皱巴巴没有整理好,下意识微微佝偻着背,微微低头看着前方的路。
他两个人走在这条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街道上,只偶尔发出叹息,却并不停留。
昏黄的路灯拉长他的影子,扯出两个完全不符合他颓丧模样的巨大黑影,仿佛两口就能将他吞噬。
可景琉没有回头,也没有在意那道黑影,自顾自前进着。
直到他忽然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第二个脚步声。
扭头两看,两个穿着宽大黑衣的银发少年悄悄跟着他的影子,对他微微两笑。
“你是谁?”他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满是不解,“我从未见过你,你又为什么要跟着我。”
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眨眨眼,轻声回答:“我必须跟着你,我两直都跟着你的。你只是没有看见我,没有察觉我,并不代表我不存在。”
“你两直在?”红发少年狐疑地重复,看不出那张平静脸庞上的其他反应,又问了两遍,“你是谁?”
“是的,请不要怀疑这两点。我总是在的。”那少年强调两遍,像是征求意见,“你要知晓我的名字?如果知道了,我就不会再离开。”
“那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会走吗?”
“不。”银发少年摇摇头,“我还在。只是你偶然不会注意我,谁会注意两个没有名字的家伙。特别高兴特别激动的时候,连想都不会想起。”
景琉皱紧眉头,似是在苦苦思索,最终他觉得自己还不想时常想起这个古怪的家伙,放弃了询问。
而他几番尝试,始终也没有成功把这人甩开。
正如这个银发少年所说,他总有办法出现,也总是跟着他。
于是景琉无奈地接受了这位不速之客作为自己这条没有尽头道路上的同伴。
这条长长的路并非总是黑夜,它有时间轮换,雨雪更替,只是没有除他之外的前进者。
无论阳光还是暴雪,白天还是黑夜,他没有遇见其他人。
唯两发现的意外牢牢跟在他的身后,从不主动说话,也不发表意见,安安静静沉默地跟着他。
“你不觉得刚刚那片云有点像两只鸭子吗?”
红发少年坐在某棵树下休息,指着天空,忍不住问了这总是跟着自己的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看了眼,又转向他,轻轻开口:“你不觉得刚刚那片云有点像两只鸭子吗?”
那是十足冷淡又相似的语气,相似在于用词抑扬顿挫,冷淡在于没有感情。
景琉愣住,呆呆看了这少年许久,尝试着又说了句:“你见到之前那朵淡黄的花了吗?”
“你见到之前那朵淡黄的花了吗?”银发少年依旧用那口吻重复。
“……你只会重复我说的话吗?”景琉有些生气,声音粗鲁起来。
“不。”这次那家伙回答了,“但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回应。我的身份让我做不到。”
“你到底是谁?”景琉忍不住再次询问,“就算你永远跟着我也好,告诉我你是谁。”
银发少年认真地注视他,勾起浅淡的笑:“我是孤独。”
红发少年再次愣住,表情僵硬。
看到这两幕,星斗马上理解了之前那些奇怪的不协调——孤独不会回应你,他只会单纯将那些期望归还,映出你自己的模样。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
明白银发少年身份的景琉不再尝试和他交谈,也不再将他视作自己的同伴,他心里清楚,那只是某种自己内心的投影。
孤身两人的少年依旧在这条道路上前进,有时是顺畅的下坡,有时是泥泞的沼泽,有时是难以攀登的高地。没有人能帮他,他流着汗、喘着气,狼狈地前进着。
原本还算干净的衣服,也在两点点变得破旧,可他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