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她是去找赵芳敬的,又比赵曦知早出发,按理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谁知耽搁行程在先,且这镇子不大,只有三四家客栈,因为渡口无法通行的缘故几乎都满了,赵曦知这行人又实在人数太多,无处安置,他们所落脚的客栈,正在养真的客栈对面。
给赵曦知撞个正着的时候,养真正在跟仲春商议,让他去找薛典回来,大家连夜赶路去下一个渡口就是了。
没想到她防备了左右无人,却忘了头顶还有个房间。
且说养真因跟赵曦知打了个照面,她惊慌之余心中暗骂数声,忙拉着仲春逃之夭夭。
钱仲春跟着她离开那是非之地,才气喘吁吁地问道:“妹妹,方才那是三皇子殿下吗?”
养真道:“可不正是他?”
钱仲春道:“咱们就这么跑了,也没有行礼,殿下会不会怪罪?”
养真嗤地一笑,然后说道:“他怪罪什么?天都黑了,难道他身上有灯,谁都得看清他的脸?要是他怪罪,咱们只说没看清、还以为是什么劫道的就是了。”
仲春无奈,却也知道养真避开赵曦知,自有缘故。
两人站在街头,不多时就见薛典带了个伙计从街上回来,见他们两人在此,便问为何不在客栈等候。
养真便把赵曦知一行人住在对面客栈的事说知了,又提议连夜离开此处。
薛典听后皱眉说道:“我方才去打听了渡口的人,再往前就是上游,越发的不好过,这里算是最近的一处渡口了,而且这两日水流有平缓的迹象,若是明日无风,倒是可以试着渡河。”
养真听了,半喜半忧,喜的是终于可以过河了,忧的是现在不能离开镇子,那就加大了跟赵曦知等人照面的可能。
薛典又看着她问道:“那位三殿下……是奉旨前往南边赈灾,听闻他年纪不大,却有如此的胆识倒也难得了,你想避开这一行人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他认出了你、为难你了?”
养真忙道:“并没有为难,只是我、不太想跟皇室的人多有接触。”
薛典笑道:“我还以为他向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呢,既然他是皇子,自然会自己尊重,且他是钦差,有要务在身,不至于理会别的,大不了过了这一夜,明儿咱们悄悄地提前启程,自然就错开他们了。”
养真听这倒也是个法子,当下便答应了,大家在外头随意找了一家面馆吃了晚饭,才一块儿回到客栈。
***
他们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薛典留神看对面,却见钦差队伍随行的侍卫们已经在客栈周围戒防起来,又有一些闲人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
薛典陪着养真入了客栈中,却正好听到有几个客人在谈论这件事。
仔细一听,原来三皇子跟七皇子如今不在客栈里了,因为钦差的队伍人数太多,那客栈住不下,还把原先入住的客人都撵走了……幸而本地知县周旋,又有镇上几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风闻,急忙来请,赵曦知跟赵能便带了人前去借住,只留下了几个人在客栈内看守队伍随行所带的器物等。
薛典听了,悄悄地对养真说道:“这下更好了。”
养真一笑,本来还担心赵曦知就在对面,又发现了自己,若是他心血来潮想要为难人呢?如今听说去了大户人家入住,这才放了心。
当夜各自安寝无话,次日绝早,薛典便来敲门,养真正在做梦跟赵曦知才吵架,听见敲门声下意识地一骨碌爬起来,匆匆地收拾打理。
早饭也没有吃,便赶往渡口,却见岸边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在等候,薛典先去打听,片刻后回来,对养真道:“不太妙,渡口的人说,昨儿保长来知会过了,今日要先让钦差一行过江,所有一应船只都聚集在这里了。”
养真心头一沉。
这会儿等候过河的人自然也听说了,一时大家群情激奋,又道:“钦差还不到,为何不让我们先过河?”
不料才嚷嚷两句,却听到一声铜锣响动。
大家猛然回头,却见身后火光点点,却是一条灯笼的长龙,前头鸣锣开道,中间太监举牌,再往后簇拥着的才是马上的赵曦知跟赵能两人。
大家见钦差到了,又知道是皇子亲自前往南边赈灾,当下不敢鼓噪,纷纷地后退跪地。
养真在人群中,不免也要随着跪拜,心中更加大声咒骂: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跪赵曦知竟是在这种情形下。
幸而现在天色不亮,乌压压的人群都跪在地上,低着头,赵曦知看不见自己,倒也无所谓丢人。
耳听着那马蹄声得得地从跟前经过,养真暗暗松了口气。
皇子经过,养真正要随着众人起身的时候,钦差的队伍中有一人翻身下马,竟向着养真这边走来。
养真正觉着不妙,等看清来人是谁,心中大喜:“小公爷!”
原来这队伍中跑出来的人正是程晋臣,因为他跟赵曦知最好,这次便也随着赵曦知跟赵能一块儿往南边去。
程晋臣笑道:“果然是……是你。”众目睽睽之下,他打量着养真的男装扮相,好不容易把那声“妹妹”咽了回去,道:“殿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以为他是哄骗我的。怎么你竟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