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父一个踉跄,扶着旁边的桌子,才没摔倒。岑屿森也朝闻晚看了过来,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您,您说多少?八成?”
闻晚以为他们是嫌少,思考片刻,道:“如果病人肯配合,可以再提高一成的把握。”
“配合!只要能治好,您想让我们怎么配合,我们就怎么配合!”
岑屿森听不下去了,笑着说:“爸爸,你这次找的医生真厉害,以前的医生,都说我没希望治愈。”他看似在夸,实则是在嘲讽。
岑父被他这盆冷水给浇醒了。他没见到“王医生”以前,也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年轻。从露在口罩外面的眉眼看,她可能也就二十出头。真能治好他的儿子吗?
闻晚理解他们的顾虑,没有过多解释:“治与不治,你们自己做决定。”
岑父没敢把话说的太死:“那我们再考虑考虑,麻烦您了。”
他去送闻晚,病房里只剩下岑屿森一个人。他靠在床头,不住地回想闻晚刚刚说过的话。
虽然知道她是个骗子,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眼睛真的能治愈,他就可以看看闻念长什么样了。
……
几十公里外的闻念,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正驾驶上的秦星野伸手关掉了空调,问她:“是不是有点冷?”
“还好。”闻念左手抓着安全带,右手握着车门上的把手,客气地笑了下。
今天下午她来试车,是秦星野陪着的。刚见到他的时候,她很意外。
秦星野和她说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我是这个店的投资人,因为你相中的那几辆高端跑车,店里没人比我更懂,所以今天我来为你服务。”
因为秦星野同意岑屿森旁听,闻念本就欠他一个人情。现在他这么郑重,她实在是开不了拒绝的口。
想着反正是她试车,秦星野只坐在副驾驶位上讲解,闻念便同意了。
试车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闻念最后敲定了一款车,准备回店里交定金,签合同。
然后,服务周到的秦星野,就把她请去了副驾驶位,说回程的路他来开。
此刻,闻念如坐针毡地和秦星野商量着:“秦教授,要不还是我来开吧?我不累的。”
秦星野单手握着方向盘,骨节修长匀称。他笑着说:“就算你不累,也应该是我开,毕竟我是来为你服务的。”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有,私底下你不用就叫我秦教授。”
他看她连半秒都不到,闻念却紧张地说:“看路看路!专心开车!”
秦星野刚刚就注意到,她精神高度绷直,脸都白了。是害怕坐自己的车?可他开车不是挺稳的吗。
“好,我不看你。”秦星野好脾气地说,“我从十八岁拿了驾驶证到现在,不管开多快,都没出过事,你别担心。”
闻晚嘴上说着“哈哈,我没担心啊”,身体却一点都没松懈。
秦星野暗暗叹了一口气,把车速放得更慢了一些,很少超车。
此刻的场景,让闻念忍不住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秦星野是个非常专注且单纯的人,所以当他发现,他掏心掏肺换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狼心狗肺时,癫狂地把她塞进了他的车中,锁死了车门。
油门被他踩到底,车子从市内狂奔到市外,路上他疯狂地变道、超车,很多次和别的车擦着过去,吓得闻念忍不住尖叫。
到了市郊,他直奔盘山路而去,那里的路更窄更险。一路上,闻念拼命地央求他:“秦星野,你开慢一点,我真的很害怕。”可是他完全不听。
山路上,错车时刺目的灯光、刺耳的鸣笛声,以及完全降不下来的车速,惊得闻念出了一身冷汗,心跳快的像是要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闻念怕死地哽咽着,语无伦次:“我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秦星野双手抓着方向盘,一双跟浸了冰似的眸子紧锁着前方,对于她的哭求无动于衷。
最后,车子撞在了山顶的一棵大树上,砰的一声,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闻念当时吓傻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尖叫起来。
秦星野打开车门,把她从已经变形了的车子里面拖出去,闻念回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这棵树,他们的车子会直接从山上冲下去。
后怕让她双腿一软,直接滑倒在地上。视野中,秦星野蹲下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锁住她,然后猛地捏起了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
那是闻念和他交往后,头一次听他用那么冷漠的语气和她讲话,像是要把她给抽筋剥皮。
他说:“闻念,原来你也会怕。”
“闻念,闻念。”耳畔响起的声音,让闻念猛地从回忆中抽身。她稍微一动,就感觉背后扎扎的,那是布料被汗水浸湿了。
隔了这么久,她还能感受到那种死神近在咫尺的感觉,可想而知秦星野给她留下了多大心理阴影。
所以从第一次在学校里遇到他,闻念就躲的远远的。死亡飙车,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嗯?”她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秦星野担心地问:“在想什么,那么出神?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