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房间,天色已经暗到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了。
顾流之抓过陆楠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一个“刚”一个“特”。
陆楠握了握他的手表示知道。
紧接着房里便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连其他老知青的房间都能听到。
一晚上就在这扰人的咳嗽声中度过。
老知青们一大清早起来脸色都不太好,若是任由顾流之这么咳嗽下去,他们的休息岂不是一直得不到保障?
得想个办法让他搬出知青点。
可又不能表露出他们嫌弃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谁宣扬出来的,说新来的知青有大背景。
万一得罪了他,卡他们的回城名额怎么办?所以这事还得徐徐图之。
但顾流之却不想徐徐图之了,这半个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让他迫切想要搬出知青点去。
人多眼杂,实在不方便。
正想着,门口传来陆荇的声音。
“田静姐,我来找顾知青和陆知青的,支书说昨天忘了通知他们今天不用上工,可以去公社买些生活必需品,然后还有他们的口粮,让他们去找杨会计领,叫我给带个话。”
这个流程老知青都是知道的,每个来这里的知青安顿好了之后都会给知青一天休息时间。
这是红星大队的知青特有的权利,红旗公社十一个大队,另外十个大队也凑不出一个红星大队这样的。
田静答应了一声,快速喝完最后一口野菜糊糊,推了推身边的田远,“哥,听到没,顾知青他们还没出来,你等会去上工前跟他们说一声,我先跟小草过去了。”
她说完手脚利落的把自己的碗筷清洗了,在一众知青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挽上陆荇的胳膊一起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能不羡慕嘛,陆荇今儿摆明了要跟他一起搭伙,田静今天肯定是满工分。
到队里仓库门口时,村里人已经排上队了,大家都热情的跟陆荇打着招呼。
“小草,今儿不跟你妈一起啦?”
陆荇答道:“我妈请假了,根子昨天晚上发高烧了,到早上才退下来,我不放心,就没让我妈上工,一大早就去大队长那里请了假。”
实际上林来娣是带着根子回娘家去了,但陆荇偏要这么说。
她要告诉所有人,陆根宝因为落水的原因身体又不好了,她要把李大妮想要谋杀的事情在整个大队坐实。
不报警是因为她们仁厚,搬出去是因为她们不想时刻防备着住在一起的人,任谁都不能说她们忘恩负义。
十月份农村的活还是不少的,最需要人手的就是掰玉米、拔玉米杆子和搬稻谷、晒稻谷。
除此之外就还有打猪草、煮猪食、喂猪、摘茶籽等以及一些其他比较轻松一些活,这些基本上是照顾孕妇及小孩的,正常成年人分不到这样的活。
陆荇是个特例,她从来干活都是一把好手,队里给她划活的时候都是按照成年男子满工分的活去划的。
计分员搬了个万年不变的木头桌子坐在仓库门口,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工分记录本。
工分记录本不大,不过就成年男人巴掌大小,土黄色的封面,里头的纸张用粗线缝在一起。
翻开来里头每一页都是一样的表格,最上头写着月、日、摘要、工分、累计工分、负责人盖章这些字样。
工分本一本就是一个人一年的上工记录,都是由大队的计分员负责计分,在月末年末时要进行总结,公布清单,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活。
陆荇和田静排到时,计分员找出两人的计分本,问陆荇,“小草丫头,今天还是一样的活?”
“不了,叔,你帮我跟小田知青分点包谷地吧,我们去收包谷。”
田知青是指田静的哥哥田远,为了区分两人,大家喊田静小田知青。
收包谷的活可不轻松,包谷就是玉米,掰包谷可是个巧力活,没掰过的人可能斗争好久都掰不下来一颗。
再就是包谷叶子,可割人了,拔包谷杆子时不时就要担心会被包子叶子割伤,当场倒是没什么,晚上回去之后保管又痒又痛。
还有就是种包谷的地方,平地都是拿来种水稻和蔬菜的,包谷不挑地,大队里一般都把包谷种在岭上,一层一层的,没在农村待惯的去岭上干活很容易滚下来。
陆荇虽然力气大,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吃过收包谷的苦的,那种晚上回到家的痒痛感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大队里从来不分配新来的知青去岭上干活,岭上的活容易拿满工分,却不是那么好干的,大队长怕出人命。
就算是老知青,大队长都是一再斟酌,还要搞个当地人带着。
后来因着这个也是出了不少事,队里就再没安排过知青上岭。
直到陆荇跟知青们熟了起来,慢慢的开始带知青上岭,队上跟陆荇关系不错的一些叔叔伯伯也时常过来照看。
忙没帮上,跟知青们倒是熟悉起来了,一来二去的,知青点几个能干活一点的男知青又开始跟着村里人去岭上干活了。
到田静到底是个女知青,让计分员有些犹豫,“小草,小田知青没上过岭吧?要不你带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