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陆老太原地起跳,声音大得震人耳膜,“去哪?”
她反应这么大,让陆荇不敢再重复一遍了,赶紧安抚她,“奶,你先别气,别气坏了身子,你不乐意我就不去了,我……”
“你傻啊!”陆老太对着陆荇就是一阵拍打,不痛,但很明确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为啥不去?你是脑子被李大妮吃了?做这种自毁前程的决定?去!必须去!那可是帝都,帝都的工人,搁以前就是女官啊!光宗耀祖嘞!”
啊?啊?哦……
陆荇悟了,这哪里是不乐意,分明是想立马把她打包送走,还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意思。
她赶紧说:“奶,不是正式工人,就是个学徒工,跟临时工差不多的意思。”
“学徒工也是帝都的学徒工,也是工人!”陆老太反驳,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大孙女,你才十五岁,初中文凭都没有,去做啥工作?”
她才反应过来,陆荇可没有上过初中,只是个小学毕业,要是她没记错,这年头,最差的工人都得初中才能做吧?
陆荇拉着她,朝着杜老的屋子努了努嘴,“奶,三大爷厉害着呢,他交代顾哥家里人给我弄的,我去了也是做学徒医,待遇可好了。”
她奶可是知道一些杜老的真实身份的,虽然陆荇没说,陆老太却猜到一些。
族里的三大爷老早就没了,那个时间点捡回来,大队长还各种关照,那两个知青都格外紧张,三大爷的身份证肯定不一般。
“小草。”陆老太语重心长,“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师父。”
帝都的学徒医啊,她想都不敢想,这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事啊!
为了这事,陆老太专门在家里开了个会,也不用陆荇开口了,陆老太直接就宣布了。
看着林来娣欲言又止地还想掉眼泪,陆老太还敲打了几句:“老二家的,你可不能拖小草后腿,小草这是奔着前程去的。”
“娘,我不会,我就是有些担心,小草才十五岁,这要是出远门,吃的住的我怕她不习惯。”
闺女要出门,哪个当妈的能放心?
陆老太可不惯着她,“你可拉倒吧,以往小草在家时也没见你忧心什么,反正现在也没老大那一家子糟心玩意儿了,有我在,你三伯也还在这住着,不用担心根子的问题,这个家,散不了。”
一个回合,林来娣就被K.O。
只是在陆老太说到“老大那一家子糟心玩意儿”的时候,陆荇注意到,同样坐在旁边的陆金宝低下了头,局促不安起来。
她当即安慰起陆金宝,“金宝哥,以后你就是家里唯一的大男人了,你可得立起来,我把奶、我妈还有根子就交给你了。”
“我……?我吗?啊?”
陆荇看着陆金宝的眼神从迷茫到坚定,他已经十六岁了,搁以前都是可以娶媳妇的年纪了,说他是一家里唯一的大男人一点错处都没有。
“嗯!”陆金宝点头,“我会的,小草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他跟他那个糟心的爹不一样!
开个家庭会,搞得跟她马上就要走了一样,陆荇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这么快呢,顾哥说要等他家里一层层地找关系,可能还要几个月才能走。”
“那也快了,大孙女,你们是要坐火车走吧?哎呀,奶这就要帮你准备起来了。”
陆老太听了陆荇的话,当即宣布家庭会议结束,忙里忙外的去给陆荇准备东西。
只几天时间,她就消停了下来,心态趋向平和。
不就是去帝都嘛,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好像也没啥。
大家都以为他们还有几个月要走,照常上工,照常过日子,偶尔去公社的供销社抢抢稀罕物件。
清明节刚过,正是农忙的时候,邮差骑着自行车在三大队喊人,“顾流之顾知青,有你的信,顾流之顾知青,有你的信!”
平日里邮差根本不稀罕来村里,信件邮件都是自己去邮局拿,这下居然一反常态,村里人都觉得稀奇。
一群在田间玩耍的小孩都围上去凑热闹,邮差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只能赶人,“小屁孩们都让让,都让让,这可是急件,耽误不得的。”
“耽误是什么意思?叔叔,给我们看一眼,看一眼吧。”
邮差可没时间给熊孩子讲故事,他忙着呢,骑上自行车就走,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人。
顾流之早就听到了邮差的声音,只是他不能跑很快,陆荇想去帮他拿,被他阻止了,“这样的信件,只会交给本人。”
一路小跑着过去,顾流之到邮差身边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完,还喘了几口,“我……嗬嗬……我是顾流之。”
邮差取出一封密封起来的信件给他,意有所指地跟他说:“顾知青,恭喜啊。”
至于恭喜的是什么,邮差没说,但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猜到了。
顾知青,大概是要回城了。
在其他知青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顾流之当晚上了大队长家的门。
“小顾来了,是要回去了?”
大队长把他带进里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