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就做了决定。
搬家,必须搬,再不搬我儿子就没了。
就怕婆婆不让,小草说她来做婆婆的工作。
我没有任何怀疑,婆婆向来听小草的话,当即就回去收拾了东西。
搬回建军做的屋,我们的日子比以前更好过了,原来小草说的没错,真的是大伯一家在吸小草的血,而不是我们一家在占他们的便宜。
我的女儿到底承担了多少啊……
从那时起,我对小草做的事不再过问任何,全身心的信任,反正,就靠她养着。
她好像更喜欢我这样子,我也能感觉到,搬回我们自己家之后,她更开心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搬回来了,还是因为对门那两个新来的知青。
我观察过,她跟那个有点胖胖的还跟我们一个姓的陆知青很熟悉,聊天什么的也都是嘻嘻哈哈的,对另一个虽然看着一副病弱模样,实际上好像很不好惹的顾知青就有点过于敬着了。
我常听她说,那是她的金大腿。
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病殃殃的,我没看出来哪里有大腿的模样,倒是给钱给票确实爽快,比我们村里原来那些爽快的知青还要爽快。
后来闺女带了个老头回来,说是神医,被下放下来的。
我一听,哎哟,被下放的,那必须得是神医级别的啊,被下放的哪个不是有本事的?
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只可惜这神医下放可能被人把脑子给打坏了,心中惋惜,医生的脑子多值钱啊,这下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了。
没过多久,小草就神神秘秘地跟我说,那神医虽然脑子坏掉了,但是知识还在,她每天跟着神医学一点,虽然不至于也成神医,但应该能治根子的病了。
我别提多开心了,天天变着花样给神医做补脑的东西吃,婆婆也支持我,甚至还格外拿钱出来让我去买。
生活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
再之后,神医恢复,根子痊愈,小草也有了帝都的工作。
我的天老爷,帝都的工作呢,比县城的工作还好。
小草去了帝都,我跟婆婆偶尔去上工,家里就留神医和根子在家,也不知道根子怎么的就入了神医的眼,我这一双儿女,总算都有着落了,至少比我家建军出息。
我男人其实也不赖的,很厉害,只是没得早。
前几天我还在感叹男人没得早,没几天小草就把我男人带回来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以前小草没立起来的时候,我觉得没了男人,我大概活不成了,后来小草坚强了,我又觉得,没了女儿,我才真真是要活不成了。
后来女儿去了帝都工作,婆婆把家里撑起来了,以前她是懒得调教我,小草不在家了,她怕根子被人欺负,这才开始调教我,我才知道,原来女人年轻的时候除了攀附别人,还有其他的活法。
我的性子也渐渐的立了起来,再看到建军时,居然感觉,有他挺好,要是没了他,好像也就那样,日子照常过。
再也不会想起什么没了谁我就不能活了这样的话。
但是男人回来怎么说也是件高兴的事,至少我就不是寡妇了,我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哈。
小草跟我说过,人啊,一生都要奔着越来越好的日子出发,没有谁想把日子学过越差的。
男人回来,还没带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几年在外头混的好像也还挺好的,这应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吧。
我又不上工了,每天在家跟婆婆一起给孩子做衣服,给男人做衣服,当然也舍得给自己做几身了,毕竟现在,我男人,她儿子,赚钱的劲头足足的。
女人出嫁以后最好的日子莫过于把婆媳处成了母女。
建军经常东奔西跑,我跟婆婆感情越来越好,她教的,我就照着学,建军回家就是一片温馨。
小草中途也回家过几次。
她被人抓走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提心吊胆,恨不得代替她被别人抓走,晚上做梦都还会心绞痛。
好在我女儿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只是她好像要去做一件更危险的事情,我无法阻止她,只能日夜为她祈祷。
每一次小草回来,变化都很大,或许其他人没有发现,但我是她亲娘,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别人都只说她更有出息了,我看到的却是,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性子越发坚韧内敛,目标也更加明确,眼神中从毫无野心到充满锋芒最后锋芒全部内敛。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很厉害,我女儿那么厉害,我都能从她几个眼神判断出她的情况。
大概这就是母亲的本能吧。
我本能的关注小草的细微举动,她的眼神她的动作,她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地走出了农村。
我的一生,用我后来听说过的一个词来形容,可以说就非常贴切,那个词叫躺赢。
没出嫁做姑娘时,我就靠着我娘生了几个弟弟躺赢,没像其他的什么招娣、盼娣一样在家里伏低做小,脏活累活都干,还天天挨打挨骂。
虽然因为是个女孩子被奶奶拖延了嫁人,但怎么能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