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老夫人将妾给了二爷,是妾的福气,只可惜,妾自己福薄,入不了二爷的眼,至今都没能伺候二爷。”
谢姌那时端坐在软塌上,瞧着这个平日里在老夫人跟前儿最是温婉玲珑的朝云露出这种神态来,心里头其实是有些同情这朝云的,并不为着她在自己跟前儿失态而动怒,当时她说道:“二爷有自己的喜恶,你总归原先是伺候过老夫人的,若是讨不了二爷的好,去老夫人跟前儿替二爷尽尽孝心也是好的。”
“老夫人慈和,你又是老夫人身边的旧人了,只要替二爷尽了孝道,不管得不得宠,这府里总归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自那一回后,朝云便日日往樨澜院去,老夫人病了,更是时时刻刻守在跟前儿,俨然依旧将自己当成了之前伺候老夫人的大丫鬟。
谢姌记得,前世傅绪之在老夫人屋里见着朝云的时候,也是给她几分脸面的。
谢姌看了一眼此时脸上还没有一丝郁色的朝云,再对比后来那个当了朝姨娘却是眉宇间总带着几分轻愁的人,内心也是有些感慨。
朝云走到谢姌跟前儿,福了福身子请了安,含笑道:“老夫人知道姑娘过来,说是姑娘昨个儿累了该多睡会儿才是,哪里用得着这般早起?”
谢姌听着她的话,轻轻一笑,道:“这些年因着距离远不能见着外祖母,如今来了府中,便想着在外祖母跟前儿尽尽孝道。”
“再说,昨个儿得了外祖母那般贵重的见面礼,便是为着这个也要过来给外祖母请个安的。”
朝云没想到谢姌这个表姑娘竟还有活泼的一面,毕竟昨个儿屋里发生的事情她们这些人可都看到了,一个不得自己母亲喜欢的姑娘,总是自卑敏感一些的。
不过这样的表姑娘更好一些,毕竟老夫人一时因着怜惜可以多疼爱一些姌姑娘,可倘若这个外孙女儿性子太过内敛,一副自小受了委屈的样子,老夫人看多了想来也厌烦。
更别提,老夫人最是心疼姑奶奶这个唯一的女儿,姌姑娘觉着自己可怜,在老夫人心里,未尝不是一种不孝。
如今这样,才正正好,老夫人瞧着也高兴。
“姑娘能有这样的孝心,老夫人肯定会欣慰的。”
朝云说着,瞧了眼谢姌手中拿着的一个盒子,心里头有了几分揣测,这里头装着的大抵便是要送给老夫人的吧。
朝云没有多问,只打起帘子将谢姌领了进去。
屋子里,魏老夫人坐在软塌上,已经用过了早膳,她岁数大了难免觉少,所以很早就起来了,并不像其他人家的老夫人,晚辈们过来请安,有时要在院子里等上小半个时辰,里头才能收拾妥当。
“姌儿给外祖母请安。”谢姌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声音温柔好听。
魏老夫人笑着对她道:“都说了今早多睡一会儿不必过来请安,你这丫头怎就不听,这般早便过来了。”
魏老夫人说着,指着站在她身边的二姑娘傅莹道:“瞧瞧,又一个和莹丫头你一般性子的。”
傅莹莞尔一笑,道:“祖母多了个外孙女儿尽孝,心里头不知有多高兴,倒是来打趣孙女儿我了,我可不依。”
傅莹一句话就逗得魏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谢姌道:“好孩子快起来吧。”
谢姌起身,对着站在那里的傅莹叫了声二表姐,这才上前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拿给了魏老夫人。
“这是姌儿在家时亲手做的两个抹额,外祖母瞧瞧,可是喜欢?”
当晚辈的上门做客又是老夫人的外孙女儿自是要准备一些礼物当作孝心的,魏老夫人也不意外,听谢姌这么一说,便将盒子拿了过来,伸手打开,只见着里头放着两条抹额,配色不同,却是同样绣了大大小小的福、禄、寿、禧几个吉祥文字,边角用了万字不断头和子孙福寿的图案,绣工精致,针脚细密,配色也和谐悦目,一看便是绣工极好的。
魏老夫人瞧了便觉着喜欢,虽说她是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往日里用的抹额锦缎都是极为贵重的,谢姌送她的这个只是普通的杭绸,可这手艺却是实打实的,尤其是这寓意,她上了岁数,可不就是求个子孙福寿,外孙女儿的这片孝心,挑不出半分错处的。
“好孩子,难为你一片孝心了。”魏老夫人说着,就将盒子递给了站在身边的顾嬷嬷,叫顾嬷嬷收起来,又拉着谢姌坐到了自己身边说起话来。
谢姌心里头明白老夫人这样的身份是不会用她绣的这个抹额的,不过她孝心到了就好,老夫人用是不用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问起她在谢府的生活来,老夫人问了她便乖乖答了,声音温和,提起傅琼华这个母亲的时候眉眼间也带了几分孺慕,听到老夫人感慨了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母亲心里头肯定是疼你的。”这句话时,只微微怔了怔,抬头看向了老夫人,眼圈有些红:“姌儿知道母亲有母亲的苦处,姌儿只盼着母亲能够想开些,哪里会怨怪母亲。”
谢姌面儿上真诚,让人听着更是心生怜惜,惹得老夫人将她搂进怀中好生宽慰了一会儿。
“我的儿,如今到了这府里,不止你母亲疼你了,外祖母和你舅舅他们都会疼你的。”
谢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