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场雨下来,第二天虽是停了,但明显就凉快了不少,太阳还是有的,但一点都不晒人了。
许皎怕晚上会冷,叠了件秋季的长校服放进书包里,这些年她学会了更好的照顾自己,再也不是变天了还需要被爸爸妈妈提醒着加衣服的小姑娘。
到九点半晚自习下了时,她走出教室,果然就感到空气里的几分凉意。
今晚她仍是在1班上的数学晚自习,等回到10班,她立马从桌洞里拿出校服外套展开了套上。
接着快速收拾好书包,背起来后仰脸看向一直安静等在旁边的少年:“我好啦,走吧。”
“嗯。”陈遂也就抬脚动了。
两人按照昨晚说的那样一起回家,但陈遂从出教室起就一直走她后面,许皎心里还奇怪着,明明他腿比她长那么多,怎么可能比她走得还慢呢。
她于是也故意放慢了脚步,但并肩走了没一小会他就又走到了她身后。
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许皎发现他是故意的,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要是他不想和她走一起,就不会昨晚提议他们一起回家啊。
走过一个电线杆,身前的少女忽然停下转身。
陈遂紧跟着脚步一顿,还没等他问,她就仰起头,纤细的脖颈拉扯出极漂亮的一条弧线,在昏黄灯光泛着瓷釉般的细腻光泽感。
“你为什么总要走我后面呀?”许皎实在不解,干脆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陈遂表情一滞。
在她那双乌润又透着好奇的眼眸注视下,少年往日里脸上那股漫不经心,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轻狂劲一下没了踪迹,他感觉到难堪和局促。
为自己糟糕的过去。
他初中上的学校特别差,还莫名其妙被几个傻逼盯上了,总爱找他的茬,他又不是能忍的性格,觉得没什么问题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打两架,把人打服为止。
反正也没人管他。
后来陈志安死了,他被何湘接到重组的新家,那个弟弟成绩好得回回拿奖状,他不想自己连高中都考不上让他妈丢脸,所以埋头刻苦学了大半年,以最后一名吊车尾的成绩考上一中。
然而那晚不给他任何辩解就甩向他的那巴掌撕碎了他的幻想。
既然世上最该相信他的人都认定了他顽劣不学好,他就更加无所顾忌,本就在年少轻狂的时候,有人惹到了他就打回去,也不管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没人在乎他,他也就什么都无所谓。
可在狭小楼道里重遇她的傍晚,悔意在他心底弥散开,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变成了这样。
哪怕在学校里两人是同桌,陈遂也很少找她说话,小姑娘那么乖,成绩又好,是所有老师同学心里的好学生,他不想让她和他沾上边。
哪怕让她因他被议论一点,都是他的罪过。
月亮干干净净的,他不去触碰,只想远远守着,看她明亮皎洁地挂在天上。
“我们俩总走在一起回家,万一有同学看见了传一些话,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你应该听说过,我在学校的名声……”
少年身子依然站得板正,眼睛却垂了下去,漆黑瞳孔里染上一抹晦涩,最后几个字嗓音越发低哑。
“很不好。”
许皎脸还朝他微仰着,听到这个解释后愣了愣,没想到他考虑得这么多。
陈遂说完就低着头,羞于去看她,周围安静了几秒,响起了她柔软的嗓音——
“我从前在学校见过很不好的男生。他们会仗着人多势众一起欺凌班级最瘦小的男生,会聚在一起对讲低俗段子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甚至会对女生开一些恶心的玩笑。”
陈遂这才缓缓抬起头,和她的眼睛对视上,她一眨不眨的,眸子明亮:“可你从没这样。”
“相反你会在我大晚上打算出去买药时告诉我这边治安不好,然后冒着雨跑老远给我买来。前天晚上我被小混混纠缠,你路过时本可以袖手旁观的,可你还是上前制止了。”
“我妈妈从前一直就告诉我,不能从别人嘴里的流言蜚语去认识一个人,要自己亲自去看,去感受。”
陈遂眼眸里的晦涩阴翳在她这样柔软又认真的嗓音中一点点被驱散。
她向前两步走到他身旁,歪头看向他,小脸露着笑,像月光铺洒大地,让人有种整个世界都明亮了的感觉:“我们一起走吧。”
他喉结动了动:“好。”
心脏有种从未有过的满涨感,仿佛要溺死在她这一刻的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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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周一,早自习升完国旗之后李亚平把一张秋季运动会的报名表交给体委,又好一通动员让大家积极参加,为班级争光。
体育委员也很负责任,每个课间就拿着报名表去找人填,一整天下来那张表总算填完了大半,但是3000米和接力这两个项目却一个都没有。
今天是英语晚自习,许皎不用去冲刺班上,晚上和向晴晴一块儿买了关东煮回教室吃。
负责的班长还在极力劝说一个男生报3000,对方也在极力拒绝,两人从教室前座一路争到教室后,最后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