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浚缓步走出品阶台,细眯了眯眼睛,原本显得有些清冷倦怠的睡凤眼挑了挑,带着几分意兴澜珊的意味。
“皇上要责罚太子吗?”
裴洛安惊骇的看着裴元浚,大脑里瞬间空白,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突突的狂跳,几乎把他整个淹没在里面。
手紧紧的握起拳头,裴元浚怎么敢……他怎么敢当着满朝文武说这样的话?
原本安静的大殿立时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大家能听到的都是就近的人沉重了许多的呼吸声。
有人慌乱,有人急切,有人渴望……
虽然许多人都低着头,但一个个都注意着大殿内的动静,方才所有的骂架,所有的阵势,其实表达的目地就是这么一个,现在被直接揭开在众人面前,却是谁也想不到的。
陈相看了看一边的徐相,对他没有一丝动作,也就低了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他听到的只是一句极寻常的话,而不是有可能废太子的前奏。
“东宫后院之事,太子有罚。”皇上终于开了口。
这话一说裴洛安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觉得背心处一片汗湿,被定性为后院之事,主要的责任就不是他。
“既然是后院之事,皇上为何不让皇后娘娘查问此事?”裴元浚诧异的挑了挑眉,问道。
既然是后院女子之事,当以女子为主,一国大殿,商量的是国家大事,又岂是一些女子的内务,况且这事明面上算是已经结案了。
徐相第一个反应过来:“臣附议。”
陈相:“臣附议。”
更多的朝臣一个个站出来,一个个附议。
这事的确不应当在这里讨论,方才最后讨论的还是太子妃和马上要成为景王妃的刘蓝欣的娘家,怎么听怎么不合适,话题其实早早的就偏离了朝臣们商议的方向,浪费许多时间在这种后院的扯皮上面。
只是这一位新太子妃实在是不怎么样,至于那位马上要嫁进来的景王妃,看着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辅国将军在边境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过来,但手握重兵,原本就让人猜忌,莫不是真的有些什么?
这么一想,许多朝臣看向裴玉晟的目光幽深了几分。
景王有意和太子相争,这是朝中都知道的事情,眼下的局势,难不成京城中发生的这些刺杀的事情,真的跟景王有关?
被众人这么怀疑的看着,裴玉晟气的咬牙,却不能辩解。
“皇上,为臣这里有一份折子,是关乎当初元后娘娘的。”徐相打破了胶着着的局面,呈上折子。
在内侍过来接了折子送到皇上面前的书案上,打开。
皇上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脸色越冷,最后直接把手中的折子给扔了下来,厉声道:“查,把当年的事情都翻出来查!”
……
前朝因为这么一份折子,又掀起了风雨,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二十几年来后宫都忌讳的前皇后:元后再一次被许多人提起。
包括她是皇上最钟情的女子,以及这个女子最后是死在冷宫里的,是受了三王之乱的牵连,那个时候三王之乱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了。
当然受三王之乱牵乱的事情,二十几年前有,十几年前也有,四、五年前也有,可以说三王作乱,留下来的遗祸一直在。
这也跟当年三王的后代里有人逃走有极大的关系,所以时不时的会有人提起这么一段。
曲莫影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宣她进宫。
这个时候进宫,所为的应当还是那个丫环的事情,曲莫影想了想正打算让人去请裴元浚,忽然听得外面丫环、婆子问好的声音,很巧裴元浚来了。
才站起身,就看到裴元浚大步走了进来,许是走的累了,衣领微敞,看到曲莫影伸手一把拉住了她,饶有兴趣的道:“走,本王带你去踏青。”
这会已经不是初春了,哪来什么踏青一说,曲莫影拉了拉他的手,扯着他在一边坐了下来,几个丫环一个个恭敬的退了下去。
“皇后娘娘有旨意过来,宣我进宫。”曲莫影替他倒了一盏茶后,柔声道。
“想去吗?”裴元浚接过喝了几口,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
“可以不去?”曲莫影闻言笑着反问道。
“出了点事故就可以不去。”裴元浚不以为然的道。
曲莫影急忙摇手:“还是不要了,既然大家都去了,我怎么可能违逆。”
“这件事情跟你联系不大,无需你过去,该说的,也是她们的事情。”裴元浚不以为意的道。
事情的起因不是曲莫影,事情的结果也不是曲莫影做的,但如果说没有半点关系,就有些强辞夺理了。
曲莫影笑了,原本心里还有些紧张,被他这么一说听着居然还真有几分道理:“这话如果让皇后娘娘听到,我怕是大逆不道了。”
“无碍,就说是本王说的。”裴元浚懒洋洋的道,神色舒缓的很,找一个理由把人绊住,这事他还真的没少做过。
“我还是去看看吧,皇后娘娘应当是想把事了结了。”曲莫影微微一笑,之前还有些紧张,这会因为看到裴元浚放松了下来,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