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来上房。
“爷,”琴雅望着我的眼里满是惊疑:“绮妹妹这个样貌?”
下意识地我扫一眼朱红,心说: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绮罗的美貌得亲眼见证才知道究竟,不然只凭言辞,实难想象。
我叹息:“我也是她进府当夜才知道。”
不然何至于待了三个时辰?起码有大半个时辰都在看脸了。
“先前就没人知道?”琴雅尤不能信。
我摇头:“估计没有。不然,哪可能选秀剩到最后?”
落到我手。
宜妃若是知道,压根不会想到我兄弟,必然是绞尽脑汁的将绮罗送与太子,然后多生几个小阿哥,延续她的辉煌。
而太子,我心里一颤:单看他对绮礼美人图的喜欢,就无可能拒绝绮罗。
突然间,我意识到绮罗最不能照面的既不是胤禟,也不是皇阿玛,而是太子。
皇阿玛圣明,重礼法,即是将绮罗指给了我,便不会难为我。
胤禟虽说骄横,但何能跟太子比?
从小到大,皇阿玛最溺爱纵容的太子才是天下第一的跋扈——念书时,甚至于容不下师傅夸我一句好。
幸而太子素常都待在东宫,进内宫也只跟皇阿玛到宁寿宫皇太后处,无故也不来我府邸。
琴雅默,好半日尤摇头不信:“这些年,郭络罗家也无人知道?”
绮礼一定是知道的。
他瞒着老五、老八、老九、老十这些年,显见得不想把绮罗给他们。
当然也没想给我就是了。
绮罗胸无城府,口无遮拦,绮礼与绮罗的打算,我琢磨着多半是待绮罗选秀落选后找个差不多的富贵人家嫁过去,做个不当家不理事的少奶奶,然后他出钱出力地照看一辈子。
绮礼为绮罗的打算得挺好,但月老给绮罗牵的姻缘红线是我,绮罗终是归了我。
我也不要求绮罗管家理事。绮罗只要维持住她我府庶福晋的大面就好。
“别管早前,”我言归正传:“如今绮罗是爷府里的庶福晋。出门前得学好规矩礼数。”
“爷虑得是!”琴雅颔首赞同:“绮妹妹这样,实立不住母妃跟前的规矩!”
岂止啊,我心说:还有初一十五宁寿宫请安、逢年过节乾清宫家宴呢!
“对了,爷!”琴雅拿出一张方子:“绮妹妹年岁小,不解人事,奴才这儿有张方子,可以给绮妹妹试试。”
“哦?”
接过方子,打开,入目“金屋得春汤”几个字。
眼见又是一张洗方,主材石榴皮、菊花,与我印象里的药方极其相似,我颇为尴尬:早晌琴雅全都听到了!
转念想到这张方子可解我长久以来难以出启齿的心事,是琴雅的贤德,我冲琴雅点头致意:“有心了!”
“高福,高福!”转脸我召唤管家。琴雅大方,我也不能藏掖,叫琴雅小看。
“爷,”高福小跑进来:“您吩咐!”
“今后照这张方子给你绮主子送药!”我将方子递给高福,琴雅跟着嘱咐:“记住,这药汤得在同房前才有效用。高福,你吩咐药房提前半个时辰给你绮主子送洗澡水!”
……
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为早晌绮罗口无遮拦,公然骂我“臭王八蛋”,叫我“四阎王”的劣迹,我使夏花关了房门,撩下脸吩咐:“绮罗,跪下!”
绮罗讶异地望着我,夏花旁边提点:“主子,爷吩咐您做什么,您就赶紧做。不能叫爷说第二遍。”
“是啊,主子,”夏柳跟着劝:“似爷刚吩咐您跪,必是您做错了事,您就当立刻跪下,跟爷请罪,说奴婢该死。”
绮罗呆看着两个丫头,拔腿又跑,为门拦下,两个丫头上前拖住。绮罗挣扎,两个丫头劝:“主子,您得听爷的话。”
站起身,一把抓住绮罗的发髻,扯到炕前,按趴我膝上,教训炕帚。
绮罗糊涂,根本不知道她自己的处境。我想保全她,就得教好她规矩,不再招一点口舌是非。似今儿跟爷打擂台的故事再不许发生。
“救——”绮罗习惯性的乱嚷嚷被夏花拿帕子堵在嗓子眼里。
“主子,”夏花告诉绮罗道理:“您犯了错,领爷教训时,得跟爷请罪告饶。您得说‘奴婢错了,请贝勒爷饶恕奴婢’,您听明白了吗?奴婢松手,您可别再乱叫了。不然还得受教训。’”
夏花手松开,绮罗抽抽噎噎地跟我讨饶:“奴婢错了,请贝勒爷饶恕奴婢。”
放下炕帚,抱绮罗坐我腿上,拿帕子与她拭泪,我方问:“刚爷打你不服管教,你服不服?”
绮罗涕泪交流:“奴婢错了,请贝勒爷饶恕奴婢。”
我点点头,吩咐:“绮罗,跪下!”
绮罗不敢不听,委屈巴巴地跪在炕前的踏脚上抽噎:“奴婢该死!”
绮罗跪得东倒西歪,但意思到了,我也就不计较了,只问:“还记得今儿白天的事吧?当时你辱骂爷什么来着?”
闻声绮罗双手捂住了嘴,不敢哭了。
眼见绮罗省到了自己的错,我冷笑一声,再次将绮罗拉趴我膝盖上教训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