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的心思都在绮罗身上。”
“比如绮罗的眼睛生得跟旁人不同,很容易让人拿她生母的出身来做文章——家常都拿脂粉遮掩。绮礼就生出观音图的主意。只要他参照绮罗形容画的观音图流传够广,得到世人认可,就不会再有不开眼地以此来嘲笑绮罗!”
我说得委婉,胤祥却是听懂了,点头:“不错!观音图确是个好主意!”
“中秋后,绮罗病情加剧,绮礼到处给绮罗祈福不算,又想求好太医,这便就想折想到了皇太后身上。”
“知道皇太后的脾气,绮礼接受宜妃的指婚提议,提前安排好了中意的姨娘。然后通过五弟进观音图,在皇太后跟前露了脸。”
“一切按部就班,腊月初八皇太后指婚,腊月十五绮礼姨娘诊出身孕。没想八弟妹跳出来让绮礼姨娘落胎。绮礼自然不愿意,甚至于烦透了八弟妹的指手画脚,决意消消她的气焰。”
“安王是八弟妹的外家,也是八弟妹每尝高人一头的底气。俗话说‘蛇打七寸’,绮礼决定从安王下手!”
“等等,四哥,您说的都有道理,但有个问题,似咱们兄弟早前都没听说过诺尼,绮礼又从何知晓?”
“十三弟,你忘了?绮礼现任内阁中书。内阁中书这个位置,官阶虽说不高,但得天独厚,可以查阅开朝以来的一切御批诏书。”
“还是十月皇阿玛巡视河道的时候,我就曾疑惑皇阿玛为什么点绮礼随扈出行。他担得了起草圣旨诏书这样的差吗?”
“事实上绮礼不仅担起来了,且措辞,行文都很老道。可见绮礼对历年诏书内容、格式、措辞、语气的熟稔。由此绮礼能知道诺尼母子案,一点都不奇怪!”
“确实,”胤祥认同:“一般新进士入职,都见习一年,后续才慢慢增加实务。绮礼授官只半年,就能独当一面,必是下过苦功。”
“诺尼得绮礼提点击鼓鸣冤,现蒙皇阿玛恩典,恢复贝勒爵,安王一系获罪降爵。八弟妹气焰受挫,绮礼姨娘胎儿得保,绮罗得宜妃庇护,现进宫请安,不会遭遇明目张胆的刁难——不然,即是自己往宜妃刀口上撞了!”
舒舒觉罗为啥到处拱火,还不是因为当面拿绮罗没辙,只能搞这些暗搓搓?
“如此一举三得,还不招人疑心。再把这事跟前面的观音图联系到一块,就会发现根本是一脉相承,都是绮礼在为绮罗的将来铺路!”
听我讲完,胤祥禁不住感叹:“这案子若真的是绮礼给翻出来的,绮礼这心机,这城府也太深了吧!”
是啊,甚至于能揣测皇阿玛的态度,确定诺尼能翻案,反之,可就是搬石头砸脚——绮罗死定了。
妄揣圣意犯忌,即便我也不能说。
“深不深,”我无奈自嘲:“十三弟,绮罗是绮礼的学生。若不是一场风雪,咱们谁看出她精通音律,善能磨墨?”
甚至于还通医理,知道“麦门冬,青仁心”,识破我毒害她的阴私。
若不是绮罗自己心虚,将我除她归为太白楼相亲,婚前失贞,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为把春花给十三弟毒害绮罗这种谋财害命的指控。
胤祥无言以对,良久方一声叹息:“绮礼对绮福晋这个妹子倒好,却是将他老子娘,兄弟姊妹,甚至于他自己的前程都置于险地。”
逃避选秀都是重罪,拿脂粉遮掩面貌参选,《大清律》未尝有相关条目,是罪是罚,全在皇阿玛一念之间。
心念转过,我忽而恍然,为什么打绮罗到春花都口必称《大清律》,实在是她们为了犯法学法,将《大清律》研究了个透。
这个心机,也是够够的!
“或许,”我忽然想到:“绮礼答应接受绮霞、宜妃指婚不是逼迫——绮礼知道自己在玩火,担心有一天东窗事发,似绮罗一样为郭络罗家当弃子抛弃,又拉上纳兰氏!”
比照明珠,只要身上的人脉叠得够多够广,皇阿玛不一刀杀了他,就有转圜时候——明珠至今还担任议政内大臣,即便只是一个虚衔。
“绮礼现才刚入仕,羽翼未丰,就能将郭络罗阖府玩弄于掌中,待几年——”
我心生怀疑:年羹尧真能制衡绮礼吗?
“四哥,绮礼在意绮福晋,绮福晋现是您的庶福晋,有绮福晋在,绮礼不足无虑!”
理是这么个理,就是绮罗倔犟脾气,爷得替她拧过来,为爷所用。
……
午后送走胤祥,高无庸端着托盘来回:“爷,奴才领人搜查药房,在董运来媳妇和宋保媳妇的衣箱子里发现了爷早前赏绮主子的人参和爷赏给董格格的衣料首饰。”
董运来媳妇是夏花的嫂子,宋保媳妇是煎药房管事,负责查验药渣。
百年人参比普通人参粗壮,即使切成了两块一两,两小块半两,我也能一眼看出跟寻常人参的不同。
所以爷赏绮罗的救命灵药,过了董运来媳妇和宋保媳妇的手,就缩水了大半?
我气炸了肺,恨不能即刻剁了她两个的手,再问她们谁给的胆,敢克扣主子的药?
“董运来媳妇交待,她因为常年浆洗,有筋骨疼的毛病,每尝煎曼陀罗花水喝。今年五月初四她换进药房负责为绮主子煎